——学习习近平总书记关于政治经济学讲话的一点体会

黄文忠

一、中国经济学家的一项历史使命

    习近平总书记2015年11月23日就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基本理及方法论问题在政治局集体学习时发表重要讲话，肯定了十二个理论成果，开拓了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新境界，丰富了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内涵，给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充实了新鲜内容。2015年12月全国经济工作会议又强调，“深化经济体制改革的主线”需要做到的“三个坚持”之一就是，“要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重大原则”，首次把一门社会科学政治经济学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直接相连接起来，开创性使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全新表述；首次使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重大原则”表述，即坚持马克思主义的立场——“以人民为中心”、“以人为核心”，站在人民大众立场上为人民讲话，以及马克思主义的观点和方法，为研究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明确了方法论基础。最新发表的上述两个重要理论观点为发展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中国版指引了方向。

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不是天书。我们研究的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离不开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中国现实。因此，所要研究和发展的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中国版=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这是一则三位一体的恒等公式。形势逼人，在着力研究十二个理论成果基础上，进而建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这是一项由习近平总书记亲自交给中国经济学家的艰巨任务。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就要以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为指导，总结和提炼我国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伟大实践经验，同时借鉴西方经济学的有益成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只能在实践中丰富和发展，又要经受实践的检验，进而指导实践。要加强研究和探索，加强对规律性认识的总结，不断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理论体系，推进充分体现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的经济学科建设。

一个半世纪来，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从创立到发展，经历了多个“春天”。从马克思给布鲁塞尔流亡工人的系列讲课及其著作《雇用劳动与资本》（1847年）→《资本论》第一卷出版（1867年）及翻译成多种文字版本（法文版1872—1875年；英文版1886年）→恩格斯整理出版《资本论》第二、第三卷（1885年；1894年）并主动挑起论战→列宁写作出版《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最高阶段》、《国家与革命》名著（1917年；1918年）→列宁撰写、口述《论粮食税》等关于新经济政策的五篇论文（1919—1924年）为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社会主义部分奠定基础→斯大林发表《苏联社会主义经济问题》并主持出版《政治经济学教科书》（1952年；1953年）→毛泽东研读苏联《政治经济学教科书》形成笔记、研读斯大林《苏联社会主义经济问题》形成笔记（1958—1960年）→直到邓小平关于改革开放的系列谈话形成邓小平理论把经典社会主义发展为现实社会主义，现实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基础也随之得以确立（1979—1997年）。据此笔者以为，1847—1917年是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资本主义部分创立和发展阶段，并为政治经济学社会主义部分创立了范式，并提出了有关未来社会的天才设想；1918年《国家与革命》出版开创了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社会主义部分先河。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发展史上的每一个重大成果都具有里程碑意义，体现与时俱进。2015年习近平总书记的讲话给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带来了又一个春天，“经济繁荣”名不虚传内涵愈益丰富。至于在恩格斯之后考茨基整理《资本论》第四卷即《剩余价值学说史》并没有忠于原稿原意的事，文革中四人帮对马克思原著加以断章取义胡编《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为篡党夺权制造舆论之类问题，只是前进路上砖块坑洼，无损于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本质及其光辉，倒是验证了波浪式前进、螺旋式上升的规律。

今天，改革开放36年来的中国经济发展经验需要总结，举世公认的“中国奇迹”的深层原因有待解释，城乡各行各业广大干部亟待政治经济学理论武装，一部新的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中国版等待面世。这是中国经济学家必须担当的历史性责任，无可替代，义不容辞。

二、政治经济学研读现状的紧迫要求

习近平总书记就发展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问题所发表重要讲话，首先是向广大党员干部提出了高标准严要求：从掌握和提高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理论素养到实践运用，容不得半点马虎从事。但是，当前存在着一些不相适应的状况，有的差距还很明显，有的问题还很严重。笔者观察，以下几个情况亟待予以关注和论处。

一是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有被边缘化的情况存在。

二是企业高管需要政治经济学知识武装。

三是部分党政领导干部需要补习政治经济学。

四是需要警惕庸俗经济学沉渣泛起。

五是贪污的规模从算术级数跳到了几何级数。

六是当前正面临政治经济学课程的教师荒。

上述六个方面问题提出了警示：政治经济学出现了正在被边缘化并且带来负面效应的危险，亟待正视。习近平总书记就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基本原理和方法论问题在政治局集体学习时所发表的讲话，既是方向，也是警钟，非常及时，十分必要。

三、沿着马克思的足迹发展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

仅就上述六个方面问题，足以证明当前学习和发展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显得尤其迫切和必要。笔者以为应当首先向马克思索要钥匙，求教解决思路。

《资本论》今天依然是研究和发展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指路明灯。革命斗争年代，有多少知识青年读着《资本论》走上了革命道路。文革后拨乱反正，胡耀邦曾经多次拿着《资本论》询问高层官员：“《资本论》你读过几遍？”把《资本论》作为政治斗争工具。有官员问邓小平：“怎样搞改革开放？”得到的回答是：“你不要问我，去问马克思，去读《资本论》。”今天尤其需要借助《资本论》作为改革开放的指路明灯。

当站在经济建设为中心的立场，而不是站在阶级斗争为纲的立场研读《资本论》的时候，就会发现：《资本论》不是指导阶级斗争的专著，书里面找不到教工人举起铁锤、构筑街垒一类文字，而是分析以英国为代表的早期市场经济运行规律的经典，所以能够成为当代不同阶级经济学家的必读之书。马克思之所以成为举世公认的“千年伟人”，就是因为写作了不朽的《资本论》。一百五十多年来，无论在东方还是西方，要成为经济学家，首先就要研读《资本论》。今天中国，无论是领导干部还是政治经济学教师，尤其需要读懂《资本论》。上世纪五十年代，大多数中高级干部都备有全套《资本论》，并且形成了以读《资本论》为荣的好风气，从通读、颂读，到读懂、解读、精读、研读，蔚然成风。不少老干部建国前读着《资本论》奔向延安，建国后读着《资本论》成为专家。在建国初供给制年代，有位老干部没钱购买《资本论》一书，便开几个夜车为报社撰写一篇文章，用所得稿费从书店捧回了三大卷，经过几十年锤炼，著述宏富，终于成为蜚声国际的著名《资本论》专家。这样的榜样就是无声的力量，这样的好学风今天尤其需要发扬光大。

马克思之所以能够写出不朽巨著《资本论》，确立开创性的政治经济学范式，首先是因为具有坚定的共产主义信念。这在共产主义信念出现淡漠的当下，坚定共产主义信念无疑是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家的第一需要。

近四分之一个世纪以来所面对的一些状况，容易让共产主义信念遭到淡化。诸如，社会主义运动处于低潮，苏东解体；当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作者奥斯特洛夫斯基的侄女所记录的奥氏临终遗言是这样的：“今天我们所看到的与我们为之奋斗的完全不一样。”所有发生的包括“颜色革命”在内的 “和平演变”都是向西方“一边倒”的；国内盘踞高位的各类披着美丽外衣的“老虎”无不贪婪成性，贪污数额以百亿千亿计量，无不金屋藏娇，其言行绝然相悖。德国现任总理默克尔谈到马克思主义时，是这样说的：马克思主义……被野心家歪曲并加以利用了。它的阶级斗争、专政等都有暴力倾向……他的公有制或共产主义更是虚构，只能通向奴役之路。垄断一切生产生活资料再剥夺个人私产，公权就可为所欲为，人们无法反抗。前苏联正是典型，集举国之力与文明对抗，他们注定会失败。默克尔出生在前东德，曾经是马克思主义信徒，她读的大学就叫做卡尔·马克思大学，地点在东德；她曾经是共青团干部，但现在转变如此之大，令人惊讶!所有上述举出的这些国内外材料更增添了人们思想混乱，以至有人提出“共产主义在哪里？”的疑问。

面对社会思想混乱的现状，对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家来说需要明确的一个首要问题是：共产主义决不是虚无缥缈的东西，今天它至少存在于四个场所：在论证严密、言之凿凿的经典著作里，马克思恩格斯在《资本论》、《哥达纲领批判》、《反杜林论》、《共产主义原理》等主要著作中肯定了人类社会一定会走向共产主义未来；经过“几十代人努力奋斗”千年以后的美好远景中；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家博学多才的头脑里和论著里；现实的亟待发展的股份制和混合所有制经济中。看，共产主义就在这里！

在社会主义发展史上有过不少反对共产主义的人和事。从考茨基的“十月革命早产儿注定妖折”说法，到杜勒斯首先使用“和平演变”一词，1955年妄言“对共产党中国，我们把希望寄托在他们第三代第四代身上”，到张春桥1975年的文章杜撰“卫星上天红旗落地”的规律性“教训”，二十年后在监狱里还咒骂“资本主义正在中国复辟”，也有人说“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就是共产党领导下搞资本主义”，国外有人说“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就是中国特色资本主义”等，所有这类流言、妄言、胡诌、咒骂之类，其用意不言自明。面对社会主义正处低潮的现实，中国社会主义搞了六十多年，而贪官污吏数量和贪腐数额均按几何级数翻番，其两面派面目昭然若揭。面对形形色色的反对共产主义言行，作为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家，首先应当从理论上加以反击。

在笔者看来，共产主义和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直接相关的重要理论问题，至少有以下六个：第一，社会主义向何处去？社会主义走向共产主义的必然性是怎样的？第二，社会主义所有制结构从初级阶段到发达阶段需要经历什么样的变化？大公纯、私有化，是不是必经阶段？所有制的意识形态化带来怎样的后果？第三，社会主义基本经济特征有哪些是通向共产主义的，因此具有很强的生命力？第四，股份制，158年前马克思肯定是“导向共产主义的最完善的形式”，评价最高。因此混合所有制经济是共产主义的重要组成部分。据此可以肯定：我们研究和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就是在为共产主义事业做贡献，也是用实际行动批判那些反对共产主义的各色言论。第五，社会主义实践有哪些方面同马克思所设想的存在很大差别？马克思描述的共产主义社会，可以概括为以下七点：1、社会生产力高度发展，劳动生产率空前提高。2、社会占有全部生产资料，过渡到共产主义所有制。3、旧的社会分工消失，人类获得自由和全面发展。4、全面实行计划经济，充分满足人们不断增长的物质的和文化的生活需要。5、实行各尽所能、按需分配原则。6、人们的思想觉悟有了极大提高，劳动成为乐生第一需要，再也找不到如列宁所指的“庸人”和“斤斤计较”。7、国家最后消亡，这是一个没有官僚和警察、没有商品和货币、没有私心和贪欲的社会。第六，邓小平深刻强调亟待弄清楚的一个大问题是：“什么是社会主义”？社会主义所有制应当是怎样的？从资本主义私有制到共产主义所有制，需要经过哪些阶段？大、公、纯；公有制主体国有经济主导制；社会所有制；单一公有制？解答诸如此类的问题，需要请教马克思，《资本论》就是大辞典，第一教科书。

解放思想是研究和发展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前提条件。当年马克思创建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是对资本主义深刻解剖向往共产主义的结果，前提是冲破禁锢、解放思想。习总书记在2016年5月17日主持召开的哲学社会科学工作座谈会上指出：“要提倡理论创新和知识创新，鼓励大胆探索，开展平等、健康、活泼和充分说理的学术争鸣，活跃学术空气。”党的十八大强调指出：“科学发展观最鲜明的精神实质”就是：“解放思想、实事求是、与时俱进、求真务求”，首先是解放思想。并且号召全党“解放思想、改革创新……全面加强党的思想建设”。作为党的思想建设的有机组成部分，今天研究和发展的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同样需要解放思想，首先需要的是解放思想的生态环境。2016年6月23日上海《社会科学报》载文敏锐指出：现在有“一些人，包括一些意识形态工作的管理者……往往把意识形态工作等同于宣传工作，进而又将宣传工作视为仅仅是为经济建设保驾护航的服务性工作”，以至“成为遮蔽现实问题、阻碍社会进步的保守力量，影响哲学社会科学等意识形态事业的发展，甚至给社会风气带来深刻而不良的影响。”“把意识形态工作……矮化为宣传工作……甚至为了实现舆论一律，不惜进行思想管制。这种做法必然导致社会假话空话泛滥，而讲真话实话者寥寥，并最终出现万马齐喑的局面……事实上已经严重损害党的形象，给党和人民的事业带来了危机。”作者热爱党、热爱党的理论事业之心溢于言表，这里作者提出了几个亟待思考需要解决的理论——现实问题：1，意识形态工作与宣传工作之间是不是等同关系？二者的指导原则是不是同一个？今天怎样坚持毛泽东时代的“百家争鸣”方针，邓小平时代的“宣传有纪律、理论无禁区”原则？2，如文中所指出的“遮蔽现实”、“舆论一律”、“思想管制”等粗糙做法能不能用于主导意识形态工作？3，“假话空话泛滥”、“万马齐喑”的局面下，能不能带来哲学社会科学等意识形态事业的繁荣和发展，带来“社会主义文化大发展”？能不能促成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发展，完成习总书记亲自布置的光荣使命？海南哲学家兼作家李云川先生的理论勇气、敏锐洞察力以及深刻见解，令人敬佩，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自由、民主、法治、公正”保持一致。也许，李云川先生的看法，要是在1957年是“右派言论”；要是在1966年是“反动言论”；要是在1979年是思想解放；在今天？就要看是“一些意识形态工作的管理者”，还是广大哲学社会科学工作者？各自会有相当不一样的看法，分歧源于常识还是认识？只会愈辩愈明。

习总书记关于研究和发展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讲话是进军号，《资本论》是帮助解放思想、迎接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又一个春天到来的指路明灯，中国经济学家的理论勇气是交出合格答卷的必要条件。

（作者为上海市委党校经济学部（系）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