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型集体经济理念和实践是对

马克思主义集体经济理论的创新

孙仲彝  刘  刚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特别是上世纪90年代以来，随着建立和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我国城乡传统集体经济的主要弊端日益显露，广大实际工作者和理论工作者针对我国传统集体经济的主要弊端，运用马克思主义集体经济理论，结合我国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实际，借鉴国际合作运动的有益经验，不断探索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下深化集体企业改革，发展新型集体经济之路。

近些年来，在党和国家改革开放方针指引下，集体经济进行了多种形式的改革，集体企业组织形式不断创新，产生了大批新型集体经济，为集体经济改革和发展开创了一条正确道路。

一、新型集体经济的理念、特征及其实现形式

长期以来，我国集体企业划归各级行政部门进行管理，有些行政部门用管理国有企业的办法管理集体企业，使集体企业蜕变为“二国营”。这种“二国营”的主要弊端，是合并全部生产资料，财产归大堆，废除职工个人所有权，使集体企业失去其特征，丧失其活力。因此，必须改革这种传统集体企业的产权制度，实行劳动者持股制，确立劳动者个人所有权，建立新型集体经济，以增强企业的活力。

（一）新型集体经济的基本概念

江泽民同志在党的十五大报告中提出：“劳动者的劳动联合和劳动者的资本联合为主的集体经济，尤其要提倡和鼓励”。江泽民同志实行“两个联合”的这一论述，体现了新型集体经济的本质。新型集体经济首先是劳动者的劳动联合。实行劳动联合，体现了新型集体经济是劳动者自己的企业。同时新型集体经济又是劳动者的资本联合，鼓励劳动者投资入股，使职工既是劳动者，又是所有者，成为企业的真正主人。实行“两个联合”是在集体经济改革的新形势下，赋予集体经济新内涵。

从所有制来看，新型集体企业的财产属于劳动群众共同所有。我国《民法通则》第78条规定：共有财产“分为按份共有和共同共有。按份共有人按照各自的份额，对共有财产分享权利，分担义务。共同共有人对共有财产享有权利，承担义务”。根据《民法通则》的规定，集体企业建立了按份共有和共同共有相结合的产权制度：一部份实行按份共有，产权归劳动者个人所有，由集体占有、支配和使用；一部分实行劳动者共同共有（公共积累），由集体占有、支配和使用。集体经济实行这种产权制度是对传统集体企业产权制度的重大改革，是集体企业产权制度的创新，也是新型集体经济发展的必然趋势。

综上所述，新型集体经济的基本概念可以表述为：以劳动者的劳动联合和劳动者的资本联合为纽带，实行按份共有和共同共有相结合的集体经济。新型集体经济适合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发展的要求，具有旺盛生命力，有着广阔发展前途。

（二）新型集体经济的基本特征

1．产权主体明晰：新型集体企业改变了集体资产名义上人人有份、实际上人人无份的弊端，实行集体资产按份共有和共同共有，建立了产权明晰、权责明确的产权制度。

2．产权结构多元化：新型集体企业改变了传统集体企业的封闭性，实行开放的融资机制，不仅企业本身可以投资，也可以吸收社会法人和自然人投资，还可以吸收外商投资，实现了产权结构多元化。企业成员按照各自的产权份额享受权利和承担义务。

3．民主决策管理：按企业章程规定实行民主决策、民主管理、民主监督。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下自主经营、自负盈亏、自我发展，以市场主体的身份独立开展生产经营活动，改变了传统集体企业政企不分、企业成为政府主管部门附属物的状态。

4．按劳按股分配：实行按劳分配和按股分红相结合的分配制度，劳动和资本共享利益，职工共享集体经济发展成果和保险福利。

（三）新型集体经济的实现形式

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下，新型集体经济的发展必须采取多种实现形式，以利于巩固和壮大集体经济，增强我国公有制经济的力量。从改革实践来看，新型集体经济涌现的实现形式主要有：

1．集体资产独资独营的合作经济形式，这种实现形式一般经济规模较小，是在初始时期采用的实现形式。

2．股份合作制形式，这是城乡各产业、行业新型集体经济采用的主要实现形式。但是随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发展，生产社会化程度的提高，这种实现形式的发展将会有一批采用混合所有制企业的形式。

3．集体资产（价值形态）控股的股份制、混合所有制企业形式，这是适应性强、较有活力的实现形式。从长远来看，新型集体经济的发展，到一定时期可通过这些形式把集体企业做大做强。

新型集体经济还会有更多、更好的实现形式，有待于在改革实践中探索。

二、发展新型集体经济是对马克思主义集体经济理论的创新

（一）创建集体所有制经济是马克思主义社会经济理论的重要组成部分

早在1874年，马克思在《巴枯宁<国家制度和无政府状态>一书摘要》中曾经指出，凡是农民作为私有者大批存在的地方，无产阶级取得政权后，将以政府的身份采取措施：“一开始就应当促进土地私有制向集体所有制的过渡，让农民自己通过经济的道路来实现这种过渡；但是不能采取得罪农民的措施，例如宣布废除继承权或废除农民所有权”（《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8卷第695页）。1881年，马克思在《给维·伊·查苏里奇的复信草稿》中又指出：“俄国农民习惯于劳动组合关系，这便于它从小土地经济过渡到集体经济，而且俄国农民在没有进行分配的草地上、在排水工程以及其他关系到共同利益的事业方面，已经在一定程度上实行集体经营了”（《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9第437~438页）。

马克思逝世后，恩格斯继续研究如何促进农民土地私有制向集体所有制的过渡，而又不废除农民所有权问题。1894年11月，恩格斯在《法德农民问题》一书中，对这一问题作了系统的、具体的论述。他说：“当我们掌握了国家权力的时候，我们绝不会用暴力去剥夺小农（不论有无报偿，都是一样）……我们对小农的任务，首先是把他们的私人生产和私人占有，转变为合作社的生产和占有，但不是采用暴力，而是通过示范和为此提供社会帮助”。恩格斯在这里提出，实行“合作社的生产和占有”。他认为农民小土地私有制向集体所有制的过渡，必须采取合作社的形式。

马克思和恩格斯都主张在社会主义历史时期大力发展合作生产。恩格斯说：“至于在向完全的共产主义经济过渡时，我们必须大规模地采用合作生产作为中心环节，这一点马克思和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又说：“我们一旦掌握政权，我们自己就一定要付诸实施：把大地产转交给（首先租给）在国家领导下独立经营的合作社”（《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6卷第416页）。

继马克思和恩格斯之后，列宁也十分重视发展集体企业。他在《论合作制》中说：“在我国现存制度下，合作企业与私人资本主义企业不同，因为合作企业是集体企业”（《列宁选集》第4卷第686页）。列宁并号召大力扶持集体企业发展。他说，我们深知集体企业“是新的创举，如果执政的工人阶级不支持这些创举，那它们就不会成长起来”。又说：“如果国家不帮助各种集体农业企业，那我们就不是共产主义者，就是不拥护建立社会主义经济。”（《列宁选集》第4卷第109页）。

综上所述，创建集体所有制经济是马克思倡导的，是马克思主义社会经济理论的重要组成部分。

（二）发展新型集体经济是对马克思主义集体经济理论的发展

在市场经济条件下，股份制与合作制是经济运行的两个轮子，是支撑一个国家经济发展的两大支柱。市场经济的发展，市场竞争的加剧，要求资本迅速积聚和扩大，于是产生了发展股份制的要求。同时，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优胜劣汰的剧烈竞争，必然产生弱势群体，于是就产生了适合弱势群体组织起来的制度要求，这就产生了合作制。股份制与合作制都是市场经济发展的客观要求。

但是，股份制与合作制又是两种不同的企业制度。股份制是资本的联合，其联合的主体是资本，强调资本对劳动的控制权。合作制是劳动的联合，其联合的主体是劳动者，是人的联合和合作，它强调劳动者对资本的控制权。股份制与合作制都是在市场经济条件下产生的企业制度，它们既有不同的特征，又具有各自的优势，是推动经济社会发展的两大力量。

新型集体经济实行劳动联合与资本联合，把股份制与合作制的优势内在地融合在一起，既坚持合作制的原则，使劳动者对企业具有控制权，又灵活对外筹资，把股份制中最有活力的资本联合、按资分配的原则引进到企业中，实现劳动联合与资本联合相结合。新型集体经济兼有合作制与股份制的优势，具有旺盛的生产命力。发展新型集体经济，既是集体企业组织制度的创新，也是对马克思主义集体经济理论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