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力发展上海混合所有制经济

徐家树

党的十六届三中全会明确提出“大力发展国有资本、集体资本以及非公有资本等参股的混合所有制经济，实现投资主体多元化，使股份制成为公有制的主要实现形式”。这是我们党对马克思主义所有制理论的重大发展，是我国经济体制改革的必然结果；上海经过20多年的改革和发展．所有制结构和企业产权形式都发生了深刻变化，公有制经济和非公有制经济互相融合、协同作战，共同促进了国民经济持续快速健康的发展：然而，上诲今后如何更好地促进混合所有制经济的发展，需要进一步研究。

一、混合所有制经济的涵义

(一)混合所有制经济的概念

混合所有制经济的概念最早出现在西方国家，它是指企业股权的混合，并以股份制经济作为主要表现形式。国内的经济学家和有关学者对混合所有制经济的定义有很多不同提法。原中央社会主义学院副院长吴江教授曾指出：所谓的混合经济是指在所有制上实行公有制和私有制的混合；著名经济学家肖灼基认为：混合经济意味着国有经济与非国有经济的进一步融合。我们认为混合经济有宏观和微观之分，微观层面上，混合所有制经济是指公有制经济与非公有制经济相互参股、相互融合的经济形式，是两个或两个以上不同所有制性质的资本共同组建的经济实体。其核心是不同性质所有制的混合：宏观层面上，混合所有制经济是指在一个地区或一个国度内不同性质的所有制形式相互并存、相互融合的经济形态。我国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经济制度，包含国有经济、集体经济、私营经济、外资经济等等这样一种局面，本文主要是从微观层面来研究混合所有制经济，但微观是宏观的基础，宏观是微观的总体，两者密不可分，所以在研究时也会与宏观层面一同加以研究：

(二)混合所有制经济的企业形式

从微观层面分析，混合所有制经济表现为一定的企业形式；根据1998年国家统计局和国家工商总局联合制发的《关于划分企业登记注册类型的规定》，企业登记注册类型共有23种，包括国有、集体、股份合作、国有联营、集体联营、国有与集体联营、其他联营、国有独资公司、其他有限责任公司、股份有限公司、私营独资、私营合伙、私营有限责任公司、私营股份有限公司、其他内资、合资经营(港或澳台资)、合作经营(港或澳台资)、港澳台商独资、港澳台商投资股份有限公司、中外合资经营、中外合作经营、外资企业、外商投资股份有限公司。按照不同所有制性质相互混合的要求，同时考虑到现行统计工作的状况，我们把“纯公有”部分——即国有、集体刊  纯私伺  诽汀——即私冒9n寅．TA八合伙等除外，其余19种形式都纳入混合所有制经济。主要是股份有限公司和中外合资企业。

二、上海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的现实意义

(一)筹集社会资金，促进投资增长

上海上市股份公司累计吸收社会资金约892．53亿元。到2002年底汁140家，国家股占总股奉的47．88％，形成社会流通股份2456．64亿元。改革开放25年来，累计吸收外资达404．15亿美元。随着本市国有企业改制和国有资产重组的深化，2000年至2002年混合所有制经济相应得到了发展，国有资本通过合资、合作、联营、参股等方式吸纳的社会资本就达3700亿元左右：由于混合经济的发展，社会资本投入增加，固定资产投资也快速增长：1993年至2001年间，上海固定资产投资年均增长率为14，96％，其中国有经济固定资产投资年均增长率为7．73％，而以股份制经济为重要形式的混合经济固定资产投资年增长率高达43．21％，远远超过国有经济的增长水平。2002年上海固定资产投资为2187．06亿元，勺1993年相比增长了2．3倍，作为混合经济主要组成部分的外商港澳台以及股份制企业2002年的投资总额为1001．66亿元，占全部投资的比重也由1993年的14．4％增长为2002年的45．8％，比1993年增长了9．6倍，年平均增长速度为1．3倍，大大高于同期全社会固定资产的平均增速，由此带动了全市投资的高增长。

(二)促进经济发展，带动财税增加

混合经济近几年来已经成为推动经济发展的新生力量。1992年以来，上海国内生产总值一直保持两位数增长，年均增长率达到12．1％。其中国有、集体、混合和私营个体经济的年平均增速为6．4％、3．2％、23．5％。32．0％。混合经济增速远高于国有、集体经济的增长速度。

从1994年税制改革后各经济类型的税收收入情况来看，混合经济缴纳的各项税赋不断提高。1996年国有，集体、私营个体和混合经济上缴税收占全部税额比重分别为52．2％、15．1％、3．4％、29．3％．至2002年各经济类型所占比重变为31．1％、2．5％、9．9％和56．5％：国有、集体税收贡献率大大减少，而混合经济税收贡献迅速增长。

(三)开拓就业门路，增加就业岗位

发展民营经济和混合经济是拓展就业的重要渠道，2002年，上海在岗从业人员已达792．04万人：国有企业改革与产业结构调整，使从业人员队伍主体部分相对缩小，从国有、集体企业中净分流出的员工超过了26．63万人．其中一部分流向了城镇私营个体和混合所有制等企业。这使私营个体和混合经济中的港澳台及外商投资企业的在岗从业人员达到了138．4万人和78．21万人，分别占全市总从业人员数的17．5％、9．9％：

三、上海大力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的思路和对策

混合所有制经济有长足的进展，为上海经济快速、稳定、健康发展作出了贡献。但是，上海在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方面还存在不少差距；总体上说，上海的国有经济仍然布局过宽，比重过大，战线过长，结构不甚合理，经营效益较差。必须进一步解放思想、创新改革思路和完善政策措施：

{一)进一步解放思想，消除三大障碍

一是要破除对传统公有制理论的认识误区：随着改革的深入，我们对传统公有制的局限性有了一定的认识，但在计划经济体制下形成的经济理论根深蒂固，“公有化程度越高越纯越好”的观念不时会反映出来，总认为国有经济可靠，国有资产好调，国有企业好管，而对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则表现为理不直、气不壮，这是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的一大障碍：我们必须更新观念，创新思维，充分认识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的重要性和必要性；生产关系要适应生产力发展水平，这是马克思主义的一条基本经济规律，实践证明纯而又纯的固有经济存在着严重弊端，也不适应市场经济体制。混合所有制经济不仅是国有经济的有效实现形式及更好地适应市场经济体制的需要，而且是推动经济发展的重要动力：目前上海国有资产收益率约为4．5甲o，而混合所制经济收益率达8％。政府作为社会管理者，要立足于发展整个经济的高度，对各种经济成分一视同仁，特别是支持混合经济的发展，来促进整个国民经济快速、稳定、健康地发展。

二是要摆脱上海情况特殊的思想束缚。上海是我国计划体制影响最深，经济管理体系最为严密的地区之—，工业基础好，国有资产量大，改革起来确实难度较大。但是，这种状况不能成为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的障碍，而正好说明上海的国有资产改革任务重，发展混合听有制经济的空间大。我们不能因为改革难度大，就无所作为，也不能因为改革任务重，就慢慢来。实际上，上海前些年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已取得相当成效，这说明只要领导重视，工作到位，必定能促进混合经济的发展：

三是要调整怕失位、失权、失利的心态。国有企业改组为混合所有制经济，或者是出售国有产权，或者是吸收社会资本，这都涉及到企业产权结构、组织结构和利益结构的调整和重组。原为国有企业的领导者，在公司治理结构的重新组合中，将会面临失位、失权、失利的威胁；因此，部分国企老总就会自觉或不自觉地抵制企业改革，特别是出售国有资产的改革：这一直是影响国资国企改革的潜在阻力：国资国企改革是一场革命，凡革命就要付出代价，我们的国企干部应站在贯彻“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的高度，为了人民的利益，抛开自己的私利，推动整个经济的发展，积极地参与、支持、领导这一改革：

(二)进一步创新思路，突出五个转变

1．引进资本从过去偏重于外资向外资内资并重转变

前些年我们的注意力主要放在引进外资方面：据资料显示，到2002年底，上海累计实际吸收外资404。15亿美元；这当然有其客观背景。改革开放初期，为了引进管理和技术，我们以开放部分市场的办法来吸引外资，组建了大量的三资企业；同时，内资相对有限，数量不大。现在情况已有变化，由于我国市场逐步放开，特别是加入WTO以后，外商的独资倾向日益明显，国际资本市场的竞争也很激烈；而国内的民资已形成一定规模，很希望通过收购、兼并，利用国企的某些现存优势，进入原国资独占的领域。因此，我们要调整策略，改变重外轻内，重大轻小的做法，要把引进外资、民资放在同等重要地位，特别是要注意利用民间资本，参与国企改革，要把国资、外资、民资有机地结合起来，优势互补，扬长避短，加速混合所有制经济的发展；

2．国企改制从过去偏重于中小企业向大企业转变

前些年国资国企改革过程中组建的控股集团公司，基本上都是清一色的国有资本：这一现象恰好与国外大公司的产权结构相反，它们的母公司是混合产权，而子公司却是单一产权。当今，发达国家的产业结构、企业组织结构正在发生重大变化，新的国际分工正在逐步形成，跨国公司的扩张加速了产业组织的全球化趋势，来自世界范围的竞争日趋激烈。面对这一形势，迫切要求上海把国企改革的重点，转向国有控股集团公司，加快国有经济调整，通过引进外国资本，吸收社会资本，或公开上市，促进国有资产和各类资产向大型企业有效集聚，实现做大做强，逐步塑造具有国际竞争力的混合所有制的大型企业，

3．国资存量从分布过广向结构优化转变

上海国资改革经过10年探索，通过改制上市、中外合资等多种方式，推动国有资本同社会资本、境外资本的相互融合，国资比重有较大的下降，地方国资占本市全社会资产的比重，从20世纪90年代初的50％调整到目前的30~k，其中工业中的国有资本从70％调整到30％左右，但从实际结果来看，国有经济结构仍不合理，这种情况不仅表现为国有资产总量的增加，而且表现为国有资产分布过广：全市90多个行业，基本上都有国有资产进入。国有经济在确保国家安全、社会稳定、支撑经济发展中都具有重要作用，必须保证国有经济在国民经济中的主导地位。在关系国家战略的基础性、公益性、先导性产业中，国有资本必须保持控殴地位：但是一般竞争性行业中国有资本比重过大，或国有独资，或实施垄断，不利于优化资本结构，不利于国企改革，不利于政府职能转变，不利于经济快速发展。一定要清醒地认识所有制变革的发展趋势，通过改制、出售、划转，减持等不同方式，选择合适时机，规范有序地退出，促进混合所有制经济的发展；

4．企业形式从合资公司向股份公司转变

十六届三中全会关于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的意见中，特别提出要使股份制成为公有制的主要实现形式，这具有方向性的指导意义，在引进外资、吸纳民资的过程中，较多地采取中外合资、公私合营的公司形式，而采用股份公司的形式相对较少：现在应逐步把重点放在组建混合所有制的股份公司上。因为股份公司特别是上市公司，社会化程度高，民众参与面比较广，有利于塑造适应市场经济的微观基础。今后，大中型国有企业主要应改制成上市股份公司，中小型企业可以组建为多元投资的股份有限公司，而更多的小型企业可以鼓励职工参股，组建为股份合作制企业。当前，要优化上市公司股本结构，通过向外商、民企转让国有股权，向高管人员和员工转让国有股权，采取配股、增发新股，降低国有股比重等措施，使上市公司更加社会化、公众化。

5．组织实施由市场引导为上向政府推动为主转变

加快国有经济战略性调整是发展混合所有制的主要路径。以前国有企业改革涉及到国有资产重组是局部的、小量的，大都是由控股公司根据市场要求组织推进的。而现阶段的国有资产战略性改组，必须由政府来组织实施。这是因为：(1)政府是国有资产所有者的代表；在中央和地方各级政府层面，政府公共管理职能与资产管理职能是有机统一的，国有资产监管机构虽不属政府序列，但它也是政府的特设机构，它是受政府的委托行使国资出资人的权利，政府来组织推动顺理成章；(2)现在国企国资改革的重点在控股集团公司，如果说以前中小企业改制重组，市场引导发挥厂重要作用，那么现在重点是对大型控股集团公司进行改革，必须由政府直接组织实施。(3)国有经济战略性改组，事关上海发展大局、改革大局，政府必须对此作出整体性部署，从指导思想、战略目标、实施步骤、政策措施、组织领导等方面作出系统研究与安排，确保国有经济战略性改组有序地进行并取得实效，

(三)进一步完善相关政策，重点解决四个机制

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是一项重大的体制创新，不仅会受到传统思想的束缚，权利关系的限制，碰到各种阻力，而且其存在和发展的法规政策环境也不完善，不少政策问题没有解决，有关法规也不健全；指导思想明确，发展思路清晰，但法规政策不解决、不到位，就会大大制约混合所有制经济的发展：今后制定政策重点要解决四大机制；

1．放宽市场准人领域

允许多元投资是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的基础，放宽多元投资的市场准入领域，也就是放宽民资、外资的市场准入领域。按照经济全球化的发展趋势和我国加入wTO的承诺，应尽快调整产业政策。我们建议除了某些禁止性行业不允许外资、民资经营外，除了国有资本必须独资的某些资源垄断和行政垄断行业外，其他领域都可以放开，鼓励外资、民资等多元投资，现在要解决的问题是，少数敏感性行业，如基础设施、市政公用事业、金融服务业、文化产业等，需要明确对民资、外资、多元投资放开；有的文件规定对外资放开，但对民资却没有放开，需要明确同等待遇，关键是有的行业虽然文字规定对外资、民资放开，但实际操作上采取垄断做法，所以要消除垄断，建立公正、透明的市场准人机制。

2．完善国民待遇体制

各种所有制企业享受同等的国民待遇，是市场经济公平竞争的最基本的要求。但由于传统体制的惯性，政府往往偏爱国有企业，或明或暗地加以保护和照顾，而其他类型的企业在行业准人、资源获得、政策优惠和市场拓展等方面往往受到制约。迫切要解决的问题是，市场准人必须公开竞争，不能暗箱操作，现在许多基础设施建设项目、公益性建设项目缺乏公开招投标制度；融资渠道缺乏保障，民资企业、尤其是小型企业向银行贷款比较困难；信息不对称，国有企业与政府很近，容易获取最新政策指导，而民营企业、混合企业，外资企业获取信息相对比较迟缓。这些问题必须逐步解决。

3．健全资本市场体系

资本市场是各类经济实现重组，促进混合所有制经济发展的重要“平台”；十六届三中全会提出要“建立多层次资本市场体系，完善资本市场结构，丰富资本市场产品”：上海股票证券市场、产权交易市场有了一定的基础，要继续发挥资本重组的作用，但还需积极发展企业债券市场、长期商业票据市场，发展和规范私募资本市场，努力建立起多主体、多层次、多形态、多品种的资本市场体系，完善各类资本流动机制，走国家资本、私人资本和海外资本相互融合的道路

4，化解国企改革难题

职工安置、债务负担、企业办社会是国企改革的三大难题—这些困难单个企业是解决不了的，需要国资国企管理部门，站在全局的高度统筹加以考虑。我们建议国资委或各控股集团公司，利用国资转让收入，建立专门的改制基金．用于安置职工、偿还债务，帮助国有大中型企业剥离社会职能，减轻债务包袱，化解改制难题，

(作者系上海综合开发研究院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