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德拉贡合作经济

学习蒙德拉贡合作社联合体的经验

推动我国合作事业的新发展

张铁诚  何一埠

一、蒙德拉贡的基本经验

蒙德拉贡是西班牙巴斯克地区的一个小镇，从1956年建立第一个合作社起，经过先建立发展单个的合作社，到逐步按地区联合组成合作企业联合体，进而经过按行业调整，逐步形成一个拥有工业、贸易、金融、科研机构以及社会福利设施的综合性合作制企业集团——蒙德拉贡联合公司。这个联合公司下设金融、工业、销售三个集团，有合作制企业100多个，社员职工2.5万人，总资产90多亿美元，1993年销售总额43亿多美元。它不仅有72个现代化程度很高的工业企业、有高水平的科学研究、设计开发的机构和完整的教育培训网络体系，还有250多个遍布西班牙各地的合作银行办事处，有300多个分布在西班牙和法国的大型连锁商店和超级市场。这个联合总公司是目前巴斯克地区首屈一指的经济实力最雄厚的集团公司，在西班牙的大公司中居第16位。30多年来，蒙德拉贡确实走出了一条合作经济成功的道路，它的经验最突出的有以下四个方面：

（一）始终坚持合作制的原则，建立适应市场经济的产权制度、经营机制和分配制度。社员（职工）入社必须交纳股金，企业（合作社）必须提取公共积累。社员（职工）股金进入个人“资本帐户”，合作社只计略高于银行存款利率的利息，连同税后利润合作社盈余按劳分配给个人的部分，都记入个人“资本帐户”。这笔个人资本金长期留在企业使用，只有到退休时才退还本人。合作企业税后利润的分配是，先提取10%（工业企业）或20%（金融企业）交蒙德拉贡中心基金会，作为联合体总部资金再调拨的手段，其中大于50%的资金以借贷形式投入企业用于扩大再生产，小于50%用于联合体总部的经费开支和弥补亏损、困难企业。合作企业税后利润按规定交了联合体总部基金会后剩下部分的分配是，10%作为教育、文化、福利事业基金，在联合体范围内统筹使用；45%作为企业储备基金；45%为“合作社盈余”按社员（职工）工作时间、报酬标准成比例分配，转入个人“资本帐户”。从这里不难看出，蒙德拉贡的产权关系清晰，实行的是劳动群众个人所有的基础上，按合作制原则组织生产经营和收益分配，和我们现在所推行的股份合作制差不多。它的产权关系是社员个人所有与集体共有相结合形式，企业所有成员都是以所有者、经营者、劳动者的身份参与企业活动。这就把个人命运与企业的兴衰紧紧地联在一起，把个人收入的高低与企业经营好坏密切关连，形成了职工与企业血肉相连、休戚与共的关系，从而大大增强企业内部的凝聚力。另外，还实行社员（职工）大会制，民主选举管理委员会、审计委员会、社务委员会，聘任厂长等民主管理和民主监督的一系列制度和办法，形成适应合作企业特点的经营机制，充分体现合作企业经济上的独立性、组织上的群众性、管理上的民主性、经营上的灵活性，从而不断增强企业适应市场竞争的能力。

（二）充分发挥合作社群体联合的优势，建立强有力的服务网络体系。联合总公司下设金融集团、工业集团、销售集团，这三个集团都在联合总公司的统一领导和规划下，独立经营，自负盈亏。

1．金融集团。它的前身是创建于1959年的劳动人民银行，后来由基层合作社和社员进行股份投资组建成合作银行。金融集团负责向联合体各合作社提供资金、信贷、融资以及职工劳动保险等项服务。目前该集团资产约有60多亿美元，在西班牙乃至世界银行中都有相当的位置。

2．工业集团。它的前身是1956年建立的第一家工业合作社（现在的发格家电公司），以后又相继成立了一个个单个的合作社，后来为适应市场竞争的需要，逐步分地域组成若干个合作企业联合体，一九九一年又实现了按行业进行调整，形成了金属和木工切割机械、板材成型机床和数控设备、汽车装配和配件、家电和家电配件、工业配件和服务、建筑和建材以及塑料加工、家具等九个不同门类的工业企业集团，所属有72个装备精良的工业企业，年销售额23亿美元，出口5亿美元。

3．销售集团。它的前身是1969年创立的埃基斯克消费合作社，现在它有遍布西班牙和法国的300多个大型连锁商店和超级市场，营业面积40多万平方米，年营业额20多亿美元，是巴斯克地区最大的零售商。

蒙德拉贡以这三个集团为支柱，形成了包括资金、信贷、国内外信息、科研开发、规划设计在内的强有力的服务网络体系。

（三）注重教育，注重科学技术

蒙德拉贡合作社起步在教育，是西班牙合作社的创始人何塞·马利亚先创办一所学校，培养了一批既有合作社思想又懂技术的年青人，才创建了第一个合作社。而合作社事业的发展，以教育为原动力又是他们一贯坚持的传统和根本观点。现在蒙德拉贡联合体已组建成海兹比德教育合作社集团，不仅有培训生产、技术、经营、市场、金融等方面的大专院校、语言学校、成人教育中心、新型人才培训中心等，还有专门从事合作制教育的联合培训中心以及半工半读实习工厂，形成了完整的教育体系和培训社员职工的成套制度和办法，从而为推动合作事业的发展和提高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

蒙德拉贡的迅速发展壮大，还在于他们面向国际国内市场，不断加大科学技术的投入，跟踪世界先进水平，把合作社的发展建立在现代科学技术的基础上。1974年伊克兰工业研究合作社成立，先是作为工业合作企业集团的技术开发中心和实验工厂，后来发展成为蒙德拉贡联合体的科学研究、规划设计、新产品研制开发的中心，有力地推动各合作企业的技术进步。

（四）蒙德拉贡合作经济的迅速发展壮大，与地方政府的重视和扶持也是分不开的。巴斯克地区是个山区，十万平方公里，220万人。地方政府为了发展民族经济，非常重视发挥合作社的力量，主要表现在：（1）制订一部合作社法，保障合作社的合法权益；（2）给合作社的发展提供优惠政策，如所得税，私营企业税率为35%，合作社17.5%；（3）充分尊重合作企业的产权和经营自主权，不干涉合作社的经济事务。

二、对学习推广蒙德拉贡经验的设想和建议

改革开放以来，各地都在积极探索恢复合作制的特点，促进合作经济发展的好途径。因此，认真总结我们自己的经验教训，吸取蒙德拉贡的好做法，对于我们深化集体企业改革和联社改革有非常现实的意义。根据蒙德拉贡的经验，结合当前改革发展的实际，提出如下几点设想和建议。

第一，坚持合作制原则，建立职工共有和个人所有相结合的明晰的产权制度。

蒙德拉贡的经验给我们的一个重要启示是，坚持合作制是原则，建立职工共有和个人所有相结合的、明晰的产权制度，是促使合作企业不断巩固发展壮大的基础。建国以来，我国在建立手工业合作制的形式和产权制度上，也有过经验和教训。五十年代，我国手工业合作社都实行入社交股金，股金不分红，年终进行劳动分红，与蒙德拉贡现在的做法大体相同。但是，我们规定交纳的股金少（一般只相当于一个月工资），每年年终劳动分红又都让社员当年拿走，这样随着合作社生产的发展，积累的增加，社员个人所有部分所占的比重越来越少，后来连仅有的一点股金又全部退还个人了，造成“公有、公有，职工个人一无所有”的局面。蒙德拉贡的情况则不然，他们规定交纳的股金多（一般是相当一年以上的工资）．每年年终的劳动分红（一般占纯利的40～50%），记在个人“资本帐户”上。这样，个人所有的产权明晰，个人资本金归职工个人所有，但不到退休或调离时是拿不走的，参与企业的资金周转，与企业经营效益相关。另外，企业纯利的40～50%为储备基金，是共有资产，每人有份但不可分割。就是这样的产权制度，形成职工个人与企业兴衰息息相关、休戚与共的基础。现在我们进行企业制度改革，实行股份合作制，其核心是首先建立明晰的产权制度，即共有资产和职工个人所有相结合的产权制度。要求职工必须交纳一定比例的股金，同时把原有集体企业的存量资产划出一部分，根据职工工龄长短、对企业贡献大小，量化到人。量化的这部分资产，只记在个人名下，作为分红的依据。看来，这是改进集体企业尤其是老集体工业企业的一条好途径。我们设想，如果通过积极创造条件，也能像蒙德拉贡那样，建立个人资本金制度，职工交纳的股金，连同每年的分红，个人也都不拿走，只记在个人名下（只有退休或退社时才退还），这样，个人占有的部分，就会随着合作企业生产的发展，积累的增加，而相应扩大，真正形成个人所有与集体共有密切结合，从而也将更有利于提高合作企业对社员职工的凝聚力和向心力。

第二，确立联社的法人地位，进一步发挥联社在新的历史时期的作用。

蒙德拉贡和我国建立和发展联社的经验表明，进一步联合是合作企业适应市场经济发展的必然选择，而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联合体不仅不能削弱，而且要进一步扩大、发展和提高。建立和发展扩大合作社联合体是合作经济发展的方向，我们必须进一步明确和坚持这个正确的方向。目前全国轻工系统有县以上联社2500多个，从事联社工作的干部、职工7万多人，拥有资产130多亿元。这相遍布全国各省、地、市、县的集体经济联合组织，有三、四十年从事合作事业正反两方面的经验，与几万个轻工集体企业、城镇集体工业企业有广泛、密切的经济联系，在当前和今后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这个组织必将进一步发挥出任何政府主管部门和其它组织不可替代的作用，从而为振兴和繁荣地方经济作出重大的贡献。这已成为越来越多的党政领导的共识，并采取得力的措施，关心和支持合作联社的发展壮大。

第三，增强联社改革的紧迫感，把联社办成真正的集体企业联合经济组织。

蒙德拉贡联合体能够不断发展壮大，主要在于它们始终沿着集体企业联合组织的方向发展。联合体是由各合作企业真正自愿联合起来的，总部与下属各企业集团、企业完全是经济上的关系，总部向下属成员单位提供有效的指导、协调和服务。回顾我们联社走过的路，这方面有经验，也有教训。五、六十年代，各地按合作制的原则形成的各级联社，建立了合作事业发展基金和一整套民主管理、民主监督的制度，联社除了对基层合作社进行组织指导、协调、服务外，还集中举办单个合作社难以办到的原材料基地、供销公司、技术装备厂以及教育、医疗、福利等设施，联社对基层社有很强的凝聚力和吸引力。后来受计划经济体制的影响，套用计划集中、行政管理的模式，一度使联社的发展走入“死胡同”。改革开放以来，不少地区按联合经济组织的要求，对联社进行改革，联社工作又出现勃勃生机，涌现了杭州、成都、昆明、武汉等地市一级联社好样板和浙江、上海等省市一级联社的好典型。我们应当继续学习和推广这些地区的好经验，同时借鉴蒙德拉贡的经验，把联社改革推向新的更高的阶段，培养和树立一大批“蒙德拉贡式”的好样板。

第四，积极发展和扩大资金联合。

蒙德拉贡联合体的形成，是从资金的联合——办合作银行起步，后来合作银行已成为联合体总部与各合作企业集团、工厂联合的最有力的纽带。从我们自身的实践看，从五十年代起，在我们联社系统就建立了互助合作事业基金制度，成为各级联社同合作社企业相连的纽带，这笔资金对发展新行业，建立新企业、开发新产品以及扶助困难企业，都起过重要的作用。但是，这个制度后来没有很好坚持，原有集中上来的资金大部分已沉淀在企业中。当前，各合作企业对资金联合的要求越来越迫切，资金联合的作用也越来越明显。因此，如何建立、发展资金上的联合，已成为当前轻工集体企业面临的一大热点、难点问题。我们觉得，现在要想从上到下办合作银行不太现实，可先在有条件的地方办信用合作社，也可以合作事业基金为基础，建立地方联社财务公司，取得经验，逐步推开，并逐步向合作银行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