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镇集体工业面临的形势和深化改革的探讨

季  龙

    一、城镇集体工业面临的形势

    我国经济体制的十年改革，是从农村到城市、从集体到全民逐步发展起来的．经过改革，有效地促进了我国社会主义商品经济的发展，解放了社会生产力，带来了国民经济的繁荣和人民生活的改善。城镇集体工业经济同整个国民经济一样，在改革，开放的推动下，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经济实力明显增强，．经济形式多种多样，出现了老集体、新集体、大集体，小集体一起上的蓬勃发展的新局面。

    十年改革，已经基本上纠正了“文化大革命’及其以前的“左’的错误，肯定了集体经济在国民经济中的地位作用，党和国家对集体经济采取了扶持，保护和鼓励的政策，加强了对集体经济的领导，强调按客观经济规律办事，破除了越‘大’，越‘公，越‘纯’、越“统’越好的旧观念，促使集体经济得到迅速而健康的发展。 

    城镇集体工业中的轻工集体经济，主要是在手工业合作化基础上发展起来的老集体企业，十年来围绕搞活企业这个中心环节，着重进行了如下五个方面的改革，

    一是恢复按集体经济性质和特点办企业的原则。从1979年开始，首先改统负盈亏为自负盈亏。同时恢复各级手工业联社，恢复民主管理、勤俭办企业优良传统，实行按劳分配，克服‘大锅饭”和平均主义，

    二是实行以承包责任制为中心的改革。从1982年党的十二大开始，借鉴农业联产承包责任制的经验，率先引“包”字进城，开展承包制的试点，效果很好，得到了国务院领导伺志的肯定，加快了改革的进程。1984年十二届三中全会《关于经济体制改革的决定》公布后，以城市为中心的全面改革，促进了集体经济改革的全面开展，并进行了股份制，租赁制、合作经营制等试点，出现了组织形式和经营方式的多样化，

    三是转变企业经营机制。实行多种形式的经济责任制和分配制度，增强了企业活力，提高了企业技术水平和管理水平，促进了生产发展和效益提高。对企业的领导体制、干部制度、用工制度等方面也进行了初步改革。

    四是开展横向联合。发展企业集团。形式多样的联合体，有以名牌产品为龙头的企业集团，有区域性、跨行业、跨所有制的企业集团，也有城乡结合，‘攀亲结缘’办工业的企业联合。还有一些一省一市的综合性多行业的集体工业企业联合集团。这就使集体企业由封闭型转向开放型、由城乡分割转向城乡结合，促进了集体工业的全面振兴，    ．

    五是简政放权，转变职能。从搞活企业出发，把简政和还权结合起来．改革行政性公司，减少管理层次，把工作的着眼点集中在为企业服务方面。集体工业的经济联合组织——手工业联社也正在探索改革．

    实践证明，改革是促进经济发展的强大动力，改革的十年，是城镇集体经济大发展，大前进的十年。据统计，按可比价格计算，  1987年与1978年相比，城镇集体工业总产值增长1．97倍，其中轻工集体企业产值增长1．24倍，占轻工系统总产值的一半，出口创汇增长1．69倍，古轻工系统出口创汇总额的70％以上。集体工业生产力水平有了很大提高，原有的手工操作方式，很多已被机械化、半机械化所替代，并涌现了一大批具有先进技术和现代化管理的企业。

    尽管城镇集体工业的十年改革，已经取得了很大成就，但存在的问题也很值得我们注意．近两年来，在国家对全民企业采取进一步搞活的政策，对乡镇企业给予更大活力的形势下，各方优劣对比已经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同全民企业相比，国家为搞活大中型国营企业制定了一系列有利于发展的政策，如实行以“两包一挂”为主的承包制，提取1％销售收入的开发基金，制定“工业企业法”和相应的经济法规，都比城镇集体工业企业优越和有利。加上原有的企业规模，技术装备、资金财力，技术力量、科研手段和计划供应等方面都比较优越。现在又引入乡镇企业经营机制，促使企业在国家政策指导下，放开经营，自主决策，自负盈亏，市场调节，企业的留利增多，活力和后劲增强。在这方面，城镇集体工业企业远远比不上．

    同乡镇企业相比，它们是“异军突起’，经营机制灵活，生存环境宽松，劳动力价格低廉。工人自己招，分配自己定，价格自己定，税收、信贷政策比较灵活，供销渠道的疏通可以灵活多变，在生产经营方面比城镇集体企业有更大的自主权，上面很少干预，不缴奖金税，没有离退休人员的包袱：不吃“大锅饭”。

    城镇集体工业企业的情况，同全民企业和乡镇企业的情况有许多不同之处，税收、信贷、物资，招工等等，统得较死，限制较严，近两年来，以承包责任制为中心的改革，步履艰难，进展缓慢，管理体制框框多，自主权堆于落实，退休人员多，负担重，机构也不稳定，还有历史遗留下来的经济包袱。有些原来有政策，但不够落实，有些是深化改革和发展中出现的问题，未能及时采取措施加以解决。因而原有相对于全民企业和乡镇企业的某些优势正在逐步消失。

    现在一些生产日用工业品、小商品的传统行业和老企业，后颈不足；生产萎缩，效益下降，亏损企业增加，群众需要的小商品停产或转产较多，生产下降日趋严重。如北京市已经停产，转产的达300多个品种，武汉市停产，转产的达131种，黑龙江省列入考核的小商品，今年头四个月生产下降面达74％。各地都有类似情况，不少小离晶已经出现脱销断档，供应紧张的情况。传统的工艺美术品和某些日用品的生产也不够景气．从整个轻工集体企业总体生产的速度和效益来看，虽然还保持了稳定中有升，但这主要是由近几年发展起来的家电、塑料等新兴行业发挥效益，掩盖了不少企业速度和效益下降的情况。全国轻工集体企业盈利一万元以下的占企业总数的51．8％，其中亏损企业约占总数的20％，有的省、市亏损企业达30％左右。

    城镇集体工业企业，多数是基础差，负担重，设备陈旧，技术落后，资金紧缺，本小利微，退休人员又多，缺乏自我发展和自我改造的能力。在原材料、能源不断涨价的情况下，加上名目繁多的摊派和各种补贴，企业的承受能力很弱。有的连简单再生产也难以维持，更淡不上扩大再生产了。这样下去，势必影响日用工业品，小商品和工艺美术晶生产，影响市场供应，也影响出口创汇和国家财政收入的增加。

    城镇集体工业企业面临的严峻形势，是在我国新旧体制转换和全面深化改革的关键时期产生的，是改革和发展前进中出现的新问题。因此，必须在治理经济环境，整停经济秩序，全面深化改革中认真总结经验，加强领导，放宽政策，创造平等竞争的外部条件。同时，要努力加强自身的改革．

    二、对城镇集体工业深化改革的探讨

    根据党的十三届三中全会精神，明后两年改革和建设的重点是治理经济环境，整顿经济秩序，有领导有步骤地推进相互配套的全面改革。这是党在我国改革进入关键时期的重大决策。城镇集体工业企业也必须按此精神，从面临的实际情况出发，深入进行改革。

    城镇集体工业面临的任务，是努力发展生产，改善和增加日用品和小商品的有效供给，为缓解社会总需求大于总供给做出自己应有的贡献。除极少数产品需要根据供需情况适当调整控制外，一般都不存在经济增长过热的问题。集体工业主要是生产人民生活所必需的日用工业品、小商品和扩大出口创汇为主的工艺美术品等。而且发展集体工业，可以充分利用民间财力，自筹资金，自我积累，投资少，见效快，收益大，容纳劳动力多，消耗能源很少，原材料主要靠市场调节，出口创汇的潜力也大。只要国家在政策上给予必要的扶持，保护和鼓励，给予平等宽松的外部环境，同时加强自身环境的治理和内部秩序的整顿，城滇集体工业就可以得到更快的发展，增产更多国内外市场需要的适销对路的产品。

    深化集体工业企业改革，要在认真总结十年改革经验的基础上，结合治理环境，整顿秩序，解决当前存在的主要问题来进行。

    (一)以股份制为突破口，深化所有制改革。主要是通过清理资产，划分产权归属，理顺各级联社同企业的经济关系，理顺企业内部的产权关系，使企业资产人格化，产权主体多样化，形成企业资产自我增殖的内在动力机制，在此基础上积极推行各种形式的股份制。集体企业推行股份制的步子可以迈得更大一些，劳动力，技术也可以计价入股。对一些长期亏损，资不抵债而又难于挽救的企业，可以在发扬民主，尊重企业自主权和处理好经济关系的前提下，实行产权转让、兼并或者拍卖，实行生产要素的优化配置。要积极发展横向经济联合，组建企业集团，以进一步提高集体工业企业在商品经济的汪洋大海中的竞争能力。

    (二)以完善承包制为中心，深化企业经营机制改革。承包形式多种多样。有些地区结合集体企业特点，借鉴全民企业承包制的经验，推行纳税目标管理或计税利润承包，效果很好，扭转了一度出现的被动局面。承包制要进一步配套、完善、深化和发展。在承包中要积极引入竞争机制、风险机制和审计监督制度，落实责任制，克服短期行为，优化劳动组合，严肃劳动纪律，开辟多种就业途径，安置富余人员，并借鉴乡镇企业灵活经营的经验，改革企业内部领导体制。集体企业在所有制上存在不同层次，生产力水平也不同，组织形式和经营方式必须选择适合自己的模式。承包制，股份制，租赁制、合作经营制，无论采取那种形式都必须使企业放开经营，真正成为自主经营、自负盈亏、自我激励，自我约束的独立商品生产者和经营者。

    (三)改善宏观调控机制，加强宏观管理和监督。由于目前仍处于”双轨制”阶段，集体企业还没有完全摆脱对政府的依附。在深化改革中，要转变观念，转变职能，实行政社分开，政企分开，进一步落实集体企业应有的自主权。在治理环境，整顿秩序中，合作经济，集体经济必须加强法制建设。现在苏联的合作社发展很快，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他们制定了《苏联合作社法，，用法律的形式来鼓励合作社的发展，维护合作社的合法权益。我国当前急待制定集体企业法规和条例，争取尽快制定集体工业企业法，以指导集体企业的生产经营活动，保护集体企业的合法权益。

    (四)深化联社改革，发挥经济联合组织的作用。随着深化改革，政府部门对企业主要是实行行业管理和宏观调控。集体企业点多面广，中小企业多，经济基础薄弱，在所有制方面又有它的一些特殊问题，要求有人想着他们，为他们说话，为他们提供服务。因此，根据政府与企事业单位及群众团体分开的原则，在加强行业管理的同时，必须发挥经济联合组织的新形势下的作用。主要是实行政社分开，改变过去政社不分、政企不分，政府职能同群众组织职能混淆的传统做法，使群众性的民间经济联合组织能自主地开展各项社务、业务和经济活动。要发挥联社在党和政府同集体经济之间的纽带和桥梁作用，更好地为集体企业服务。

    (五)认真落实和调整对城镇集体工业企业的政策。这些年来，城镇集体工业在发展生产，满足市场需要，特别是发展日用品、小商品，增加轻工市场的有效供给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如何更好地发挥它在治理经济环境中，增加轻工市场的有效供给作用呢，一方面要认真落实党和国家对集体经济的已有政策，用足，用好，用活。另一方面要根据当前存在的主要问题，对有关政策进行必要的调整，制定一些新的政策，更好地促进集体经济的发展。国家对集成企业和全民企业政治上应当一视同仁，经济上应当平等对待，创造同等条件下竞争的客观环境。要继续推行企业自主经营、自负盈亏、自选厂长、自招工人、  自主分配的‘五自’方针，主管部门不要横加干预。在税收，信贷方面应当给予必要的政策优惠，对微利亏损的小企业，建议参照执行乡镇企业的有关税收政策。对小商品生产应当实行特殊的扶持保护政策，鼓励发展，稳定市场。

    (六)提高经济效益，增强企业承受能力。要按照·明年物价上涨必须明显低于今年，  此后几年每年物价上涨幅度必须控制在10％以内’的要求，认真进行调查研究，解决企业的承受能力．原料、能源涨价如何消化?完全靠国家让利、政策优惠有困难，主要靠改善企业经营机制，大搞挖潜革新，在调整产品结构、增产市场适销对路产品、提高产品质量、降低物质消耗的基础上，不断提高企业的经济效益。而增强承受能力和消化能力，需要有一个比较宽松的外部条件，有赖于健全和发展与之相适应的内部经营机制。很多同志提出，目前我国城镇集体企业与全民企业在上交所得税方面，实行同样的税率是值得研究的。其理由是：全民企业是由国家投资兴办的，国家对全民企业具有宏观管理者和财产所有者两种身份。作为宏观管理者，企业应该向国家上交税金，作为财产所有者，企业应该向国家上交利润。在国家对全民企业实行利改税之后。企业向国家交纳的所得税中也就包括了上述利税两个部分。但是，国家对于集体企业来说。只有宏观管理者的一种身份，因此，集体企业只有义务向国家上交税金，而没有理山向国家上交利润。在这种情况下，全民企业与集体企业实行同样的税率是不合理的。建议在治理、整顿中，合理调整全民企业同集体企业的分配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