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确认识集体经济在我国社会主义建设中的作用

中国轻工业联合会会长

中华全国手工业合作总社主任陈士能

我国的社会主义事业，是1949年建国后在经济技术十分落后的基础上起步的。发展集体经济符合我国的社会性质和人口多、底子薄的国情。集体经济作为社会主义公有制的重要组成部分，在我国社会主义经济建设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1、集体经济是建立我国社会主义制度的重要经济基础

建国前夕，毛主席在党的七届二中全会上提出了新中国社会主义建设的各项方针，对发展集体经济的重要性作了精辟的论述，他指出:“合作社是以私有制为基础的在无产阶级领导的国家政权管理之下的劳动人民群众的集体经济组织。”并指出:“单有国营经济而没有合作社经济，我们就不可能领导劳动人民的个体经济逐步地走向集体化，就不可能由新民主主义社会发展到将来的社会主义社会，就不可能巩固无产阶级在国家政权中的领导权。谁要是忽视或轻视了这一点，谁也就要犯绝大的错误。”毛主席的这一论断，至今仍有重要的现实意义。新中国成立之初，为了把生产资料的私有制改造成为社会主义的生产资料公有制，建立我国社会主义制度的经济基础，国家对农业、手工业和资本主义工商业进行了社会主义改造，在城镇组织了手工业生产合作社及实行公私合营，在农村组织了农业生产合作社。到1956年底通过合作化改造，中国集体所有制经济基本形成。尽管在三大改造时期，也出现过急过粗现象，但整体来说，还是比较顺利地实现了我国社会的深刻变革，保证了社会主义经济基础的建立，促进了工农业和整个国民经济的发展。1957年全国有手工业合作社1064万个，4919万人。组织起来的手工业合作社社员劳动生产率比个体手工业户高85％，显示了“组织起来”促进生产力发展的优越性。“一五”期间，集体工业经济年均增长率达到1376％，到1957年集体工业总量1376亿元，占全国工业的1955％。20世纪60年代，由于“左”的思潮和文化大革命影响，集体工业缓慢发展，占全国工业总量的比重一直在10％左右徘徊，粉碎“四人帮”后的1977年，集体工业总量7429亿元，占全国工业的1992％，改革开放20年后的1998年，集体工业总量131797亿元，占全国工业的1941%。从全国来看，集体经济改革发展为多种实现形式，2004年经济总量约占全国总量的22％，可见集体经济在国民经济中一直占有重要的地位。实践证明，集体经济是建立和支撑我国以公有制为主体的基本经济制度的重要力量。

2、集体经济是满足城乡市场需求的生力军

集体经济有着自愿组合、自筹资金、自主经营、自负盈亏、民主管理、按劳分配、入股分红的特点。长期以来，特别是在国民经济困难的年代里，集体经济发挥自身机制灵活的优势，在促进工农业生产、扩大出口创汇、满足人民生产生活需要等方面，发挥了积极作用。但在发展中，由于受到“一大二公”、“升级过渡”、大跃进等极“左”思潮的严重影响，其发展受到严重挫折。集体企业生产曾一度萎缩，引起市场供应紧张。在计划经济时期，虽然城镇集体企业生产的产品种类繁多，而纳入国家和地方计划的产品很少，原材料供应缺口大，产品以自销为主，但由于集体企业经营机制灵活，有较大的自主权，所以在艰难的环境下仍能较好地适应社会需要，为繁荣经济，活跃市场作出了贡献。尤其是轻工集体企业的生产与群众生活息息相关，涉及老百姓衣、食、住、行、用等方方面面，有几十个行业的上万种产品。发展到今天，随着集体企业的开拓创新和对高新技术的开发应用，家用电器、塑料制品、五金制品、皮革制品、羽绒制品、文体用品、室内装饰、家具、玩具、灯具等一批新的支柱行业和产品得到了较快发展。同时，发展了一批餐饮、商贸、旅游、房地产、科技开发、教育、咨询服务等第三产业，为改善人民生活、提升人民生活质量、促进国民经济协调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不少集体企业已成为县域经济的支柱，为增加地方财政收入、加快城镇化建设、促进地方经济发展做出了显著贡献。

3、集体经济是改革开放实践的重要主体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集体经济在全国较早实行改革，并得到了较快发展。1992年，邓小平同志在审阅党的十四大报告时说：“过去我讲过，农业要有两个飞跃，一个是废除人民公社，搞承包责任制，再一个是将来走到新的集体化。社会主义要以公有制为主体，农村的集体所有制也是公有制的范畴，农村经济最终还是要实现集体化、集约化。”可见，在社会主义特定历史阶段，坚持以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共同发展，是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需要和必然结果。而集体经济在整个社会主义阶段将长期存在，这是符合马克思科学社会主义基本理论的。在农村改革中，废除了人民公社政社合一体制，推行以家庭联产承包为基础、统分结合的双层经营体制，农民的生产积极性被充分调动起来，粮食生产稳步增长，农村经济发展很快，一部分农民先富裕起来，带动广大农民走共同富裕道路。乡镇集体企业异军突起，同时涌现出各种类型新的合作经济组织，推进了农业产业化进程。当年闻名中外的大寨村，在土地承包到户后，坚持统分结合的双层经营体制，坚持发展集体经济，农民走上了致富的道路。同样，还有山西阳城的皇城村、河南的南街村、江苏的华西村等，都是新时期农村集体经济发展的典范。

农村改革引入城市，起步最早的是集体企业。上世纪70年代末和80年代初，许多城市的集体企业开始改革试点，变统负盈亏为自负盈亏，通过推行承包经营责任制、股份合作制以及租赁制等多种形式，收到很好的效果。随着改革的不断深入，集体经济原有的“自愿组合、自筹资金、自主经营、自负盈亏”的特点逐步得到恢复。1992年，国务院颁布的《城镇集体所有制企业条例》实施后，促进了集体经济的改革发展，原来被称为“二国营”的传统集体企业大部分进行了改制，股份合作、职工持股企业凸现出新的活力。正如邓小平同志所说：“因为我们在改革中坚持了两条，一条是公有制经济始终占主体地位，一条是发展经济要走共同富裕的道路，始终避免两级分化，……归根到底，是要有力地发展生产力，加强公有制经济”。例如广州市穗宝床垫有限公司最初只是一家几十名职工的小型集体企业，实行股份合作制改造后，职工持股超过50％，逐步发展成全国同行业知名企业，2005年被命名为中国名牌产品。改革开放以来，集体企业积极引入现代管理机制，推进技术改造、自主创新和调整结构，造就了一批知名企业。如山西运城制版（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原是一个不足百人的工艺美术小厂，经过改革发展，现在已成为拥有国内外54个分（子）公司、1万多名职工、资产总额达18亿元、年销售收入超10亿元、居世界同行业前列的现代化企业。再如，海尔集团在1984年还是一家销售收入仅300多万元、年亏损147万元的濒临倒闭的集体企业。经过20年来的改革发展、对外开放、技术创新和加强管理，已经向全球的用户提供了数亿台的家用电器产品，累计为国家上缴约136亿元的税金。2004年上缴约20亿元税金，平均每天上交550万元；营业额突破1016亿元，在我国家电行业中排名第一，成为向世界500强进军的跨国企业集团。此外还有通过集体企业改制发展起来的春兰、东宝药业、三鹿乳业、宝硕集团等上市公司；职工控股的上海华生化工有限公司、上海新工联（集团）有限公司，也是通过改制发展成资产规模过10亿元的集体企业。据统计显示，1978年以来，我国国民经济以平均94%的速度增长，GDP总量从3000多亿元增至2004年的13万多亿元，其中集体经济创造的增加值从1000多亿元发展到3万多亿元，增长了30多倍。可见，集体企业的改革、改制、改造、发展，促进了集体经济有力地发展，加强了公有制经济的主体地位。

4、集体经济是社会稳定和协调发展的积极力量

集体经济量大面广，遍及城乡的农业、工业、商业、建筑业、服务业、运输业以及科教文卫等各个行业，是保持经济社会持续稳定发展的重要力量。

一是城镇集体企业为扩大就业保持社会稳定做出了突出贡献。从我国解决就业的经验看，新中国成立以来有过多次通过发展各种形式的集体经济，吸纳大批劳动者就业的成功实践。如建国初解决大批失业工人的就业问题；60年代时组织社会闲散人员的上岗就业；70年代末安置回城知青和职工子女就业以及近几年下岗职工再就业，都是各级党委、政府发动各行各业组织生产自救，大力发展集体经济，较好地解决了“就业难”的突出社会矛盾，为国民经济恢复、发展和提高人民生活做出了重要贡献。例如上海华生化工有限公司是当时由9个人、3口缸、6根棒、2000元起家吸纳待业青年组成的合作企业。经过20余年艰苦创业，发展成为净资产10亿元、年销售收入15亿元、利税近5亿元的大企业。统计资料显示，从1978年到1982年5年间，全国城镇集体企业共安置了就业人员1237.9万人，为城镇安置就业人数的32.3％。当时邓小平曾经赞扬：“这是用经济政策来解决政治问题。”近几年，集体经济虽然处于改革和调整中，但在安排就业方面仍发挥了重要作用。据统计资料显示，2003年年销售额500万元以上的轻工集体企业（仅包括集体企业、股份合作制、集体联营三种形式）有从业人员189.34万人，占轻工行业从业人数的13.6％。轻工集体企业中小企业多，据我们典型调查，年销售额500万元以上的企业人数只占集体企业总人数的四分之一左右，如果按全口径计算，再加上股份制、有限责任公司和混合所有制中含有集体经济成分的企业，其就业人数会比现有的统计数字大得多。同时不能忽视的是，改制后的企业，除在册职工以外，还用了一部分不在册的协议工、农民工。如山西省晋城市东方玻璃制品有限公司改制后，在册职工和退休职工700人，用了协议工、农民工500人。三鹿乳业集团在岗职工7000多人，带动城乡从业人员30多万人。事实证明，在我国面临新生劳动力和下岗职工再就业巨大压力的新形势下，发展集体经济仍然是缓解就业压力的重要渠道。

二是集体经济对我国的经济发展有明显的积极作用。相关研究提供的数据表明，集体经济促进了国民经济的发展。1986～1995年间，集体工业对整个工业增长的贡献率大体保持在37％的水平。近几年，集体经济投资增长较快，失去了国民经济发展。2003年，集体经济固定资产投资达到8009.3亿元，比上年增长33.8%，高于社会平均增长水平的6.1个百分点。同时，集体经济使劳动密集型产业独特的优势得以发挥，使劳动者的积极性得到充分调动，这是劳动力资源优势转变为促进经济发展的不可忽视的力量。

三是集体经济对巩固公有制经济的主体地位具有重要作用。集体经济在维护公有制经济主体地位中，至少发挥了两大作用。其一，在国有经济调整结构过程中，集体经济填补了国有经济从竞争领域退出的部分份额，巩固了公有制经济的主体地位。据有关研究资料显示，2003年全国经济总量11万亿元，国有4万亿元、集体3万亿元、其他4万亿元，国有经济的规模已收缩到全国经济总量的50％以下，但由于集体经济仍保持了一定的规模，从而保证了公有制经济在我国社会经济结构中仍占主体地位。其二，集体经济积极向多方面渗透，不断增强公有制经济的控制力。目前，集体资本的分布不仅在现有城镇集体企业中，而且大量进入到混合所有制企业中。这有利于从整体上提高集体经济对国民经济协调发展的贡献。从全国轻工行业看，轻工集体经济总量在全国工业集体经济中“三分天下”有其一，成为全国城镇集体经济的骨干力量。据轻工行业2003年底规模以上企业分析：集体资本464亿元，其中在集体企业中215.1亿元，占集体资本总数46.4％；在股份合作、集体联营企业中21.8亿元，在其他联营企业、有限公司、股份公司、私营、港澳台、外商等企业中集体资本合计227.1亿元，分布在集体企业之外的集体资本占总数的53.6%。据2002年统计，在拥有集体资产的4221家企业中，登记为有限责任公司、中外合资、联营企业、股份合作企业的有1383家，拥有110.2亿元的资产。可见，集体资本由集体企业绝对控制发展成分布面越来越宽，这有利于增强公有制经济的控制力。

5、集体经济是促进全面建设小康社会进程的重要因素

全面建设小康社会，是惠及十几亿人口的宏伟目标。集体经济作为公有制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实现共同富裕的进程中，对我国经济可持续发展和社会和谐发展起着重要作用。

近些年来，我国农村的新型集体经济呈现旺盛的发展势头。许多乡村以集体资产与社员个人资产组合，大力发展多种形式的集体经济，不仅社员收入与生活水平有很大提高，集体资产的增值也为村里的公共事业与广大社员的福利提供了有力的经济支持。江苏省华西村积极发展村集体经济，坚持走共同富裕之路，全村现有集体资产40多亿元，人人都过上了富裕生活，村民们有了自己的轿车，还住上了别墅，2003年全村销售收入达到105亿元。新型集体企业杭州萧山航民实业集团，将村集体资产与职工个人资产组合成新的股权结构，既调动了职工的积极性，又促进了农民走共同富裕道路。2001年全村人均收入22万元，成为浙江省的首富村。

城镇集体企业在改革中，安置了大量劳动力就业，使劳动者有了工作岗位和稳定增长的收入。按国家规定加入社会保障，解决职工后顾之忧，在企业建立了劳动、资本等各种生产要素共享利益的制度，融合了合作制和公司制的一些做法，为促进劳动群众劳有所得、老有所养、共同富裕发挥了积极作用。如上海新工联（集团）有限公司在改制中，除了留出相当比例的共同共有股份和一部分经营者股份外，按自愿原则将职工改变原固定工身份获得的补偿金转为企业股份，并将部分劳动积累按职工投入比例，以股权形式配送给在职职工，组建职工持股会；同时将部分劳动积累以股权方式划拨给退休职工管理委员会，作为离退休职工的共有资产，其收益专项用于改善离退休职工的福利或帮困需要。这种注重效率与公平的分配制度，增强了公司的活力。近几年，该公司年均销售收入达到9亿元、利润3000多万元，职工收入年均递增10％。可见，集体经济在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实现共同富裕的进程中起着重要的作用。

（此文是陈士能在2005年中国集体经济高层论坛上发言节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