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国合作经济事业的开拓者

——忆合作经济系的教授们

陈长洲

合作经济系是复旦从重庆迁回上海后新设的学系，隶属于商学院。1946年9月单独招生。首届40名新生入校。当时全国只有国立上海医学院同时开设合作经济系。1952年全国高校院系调整，复旦大学合作经济系并到上海财经学院(现上海财经大学)，1953年合作经济系停止招生(前后学号从A到F共六届)，F届毕业后，合作经济系作为单独的一个学系即告结束。

陈仲明

系主任陈仲明(1904~1991)，湖南湘潭人。1923年就读于复旦大学文科。1928年，赴法国巴黎大学法兰西学院读博士生研究班，研读合作经济。接着，赴法国、英国、丹麦、德国和捷克等5个欧洲主要国家考察合作事业。1929年回国，从事合作经济理论教学、研究工作，推动合作运动的发展。曾任上海中国合作学社调查部主任，南京中国合作学社执行委员会兼调查部主任。1936年，发起组织中国合作经济研究社兼任社长。以后又任南京中央政治学校合作学院教授兼全国合作人员训练所主任，浙江省建设厅合作事业管理处处长，全国合作社物品供销处总经理。

陈仲明热爱祖国，追求真理，从抗日战争时期开始，就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为党、为中国革命做了许多有益的工作。如1939年至1940年春，国民党顽固派掀起第一次反共高潮，中国共产党通过与陈仲明的统战关系，利用合作社组织，把党的干部和进步青年，输送到各方面去，包括战时合作工作队总队部、合作干部训练班、合作促进会、合作服务团、各县合作事业室、合作印刷厂以及浙西游击区合作工作队。在公开工作的掩护下，党的活动仍然取得多方面的发展，开辟了新的阵地。1939年9月，在合作事业管理处下，成立了浙西游击区直属分队(经济游击队)，在党的领导下，深入敌后，发动群众，开展抗日斗争。1939年冬，中共浙江省委组织部，通过陈仲明的关系，把约20名党员安插到各县工作。1940年国民党发动“皖南事变”后，陈仲明到上饶任合作供销处总经理，他帮助中国共产党把在浙江已经“红”了的一些地下党员，陆续转移到江西、福建，安插在合作组织中工作，并保释某些被捕的地下党员。

陈仲明曾任中央政冶大学、浙江大学等校教授。1946年筹办复旦大学合作系，任主任(1946~1952)，聘请了罗俊、唐巽泽、黄肇兴、罗虔英等多位合作界、金融界资深人士为专业课程的教授。1948年以中国首席代表的身份出席在捷克召开的国际合作联盟第十七届会议，同年又被聘为日内瓦国际劳工局合作顾问委员会委员。在担任复旦大学合作经济系主任期间，亲自任教向校方争取到一个汽车库改为系图书馆，并提供图书和经费。他注重从实践中培养学生，合作系的学生在一年级就可以利用暑假，到本市以至包括台湾省在内的全国各地合作企业学习。解放后，曾任上海市供销合作总社筹备处设计委员，上海财经学院贸易经济系教授，曾协助制定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合作社法草案。他在学术上造诣较深，主要著作有：《欧洲合作事业考察记》、《消费合作经营论》、《合作经济学》、《合作供销业务之研究》等。

20世纪50年代，在党的“左”倾错误影响下，陈仲明也蒙受了不白之冤。他被作为国民党CC系在合作界的三大健将(寿勉成、王世颖、陈仲明)之一，多次受到冲击，被“发配”到西北边陲。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他平反昭雪回到上海后，在全国首创住宅合作社，并取得试点成功，为中国住房制度改革写下新篇章。

罗  俊

罗俊教授(1913~2003)，江苏昆山人。1913年9月19日生，1930年8月就读于上海大夏大学，同年参加革命工作，1931年参加中国共产党，任上海大夏大学党支部书记、革命互济会沪西区分会秘书、全国互济总会宣传部部长。1932年国民党反动当局以“危害民国”罪判处他有期徒刑两年半。他多次遭到严刑拷打，但坚贞不屈，始终未暴露自己真实的政治身份，保持了革命者的崇高气节。出狱后于1935年2月赴日本九州帝国大学农业合作系读书。1937年回国后在武汉农村合作出版社从事编辑工作；1942年后，任重庆中国农民银行总行课长。抗日战争胜利后，任中国农民银行上海分行副经理，并在上海商学院、复旦大学任兼职教授。在上海、重庆等地从事统一战线工作。

上海解放时，在军管会金融处任组长、驻农民银行军代表。新中国成立后，罗俊历任上海人民银行副行长、华东合作事业管理局副局长、北京农业银行副经理、全国供销合作社监事会常务监事、全国供销合作总社财务局局长等职。1958年8月至1963年9月任中国对外文化联络委员会副主任，1963年9月任外文出版发行事业局局长，1978年5月至1979年11月任国务院港澳办副主任，1979年回到外文出版发行事业局担任局长、党组书记。1981年3月以后，担任外文局顾问。他是中共十二大代表，第三届全国人大代表，第六、七届全国政协委员，1993年4月离休。

唐巽泽

唐巽泽教授(1911~1968)，湖南湘潭人，原名唐永济。1931年冬，唐巽泽以三年半的时间修完复旦大学法学院政治经济系的全部学分，提前半年毕业，获学士学位。1932年在陈仲明的动员下，至浙江省建设厅合作室，从事合作事业直至解放。在此期间，他组织合作人员养成所，组织浙江省合作促进会及励志信用合作社等，培训合作基层人员，分配到各县指导合作工作，使浙江的合作事业得到迅速发展。1938~1940年间，曾任浙江省龙泉县长，依靠合作指导员动员山多地少缺衣乏食的农民种植小麦，稍解口粮的困难，被称为“麦县长”。在此期间，他更与中共浙西南地下特委、龙泉地下县委书记建立了一定的关系，配合党在龙泉动员群众、组织群众开展抗日救亡斗争。特别是他冒着很大的风险，掩护党的地下活动和营救党员脱险。1940年唐巽泽回省建设厅任职于合作管理处。1946年杭州市公务员罢工，浙江省长沈鸿烈怀疑是唐的策划和煽动，传言要唐离开杭州，唐不得已离开杭州到上海从事律师事务并兼课于复旦大学。

1949年唐巽泽参加民主建国会。新中国建立后，历任民建杭州分会主任委员、民建浙江省工作委员会副主任委员、民建中央常委、第三届浙江省政协副主席、浙江省水产厅厅长、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一至第三届代表。在“文化大革命”中被“四人帮”迫害致死。

黄肇兴

黄肇兴教授(1909~1991)，江苏镇江市人。1932年毕业于浙江大学，1937年获南开大学经济研究所硕士学位。1943年到建业银行任职。解放军出版社出版的《上海：1949大崩溃》(于劲著)一书记载：“建业银行于1943年在重庆筹建，是一家集聚社会游资向生产途径发展的私营银行。银行开业时，资产总额1000万元，其中23％为中国著名爱国实业家范旭东的“永久”团体投资，17％为共产党以其代表龚饮氷名义的秘密投资，两家资本共计占银行资本总额的40％，形成了建业银行的中心。”1945年龚饮氷任总经理后，任命黄肇兴为助理。1948年10月，又推荐黄肇兴为总经理。实际上是要黄为新中国保留好一批建设资金。在此期间，黄曾为地下党营救活动提供资金，并帮助地下党争取国民党资源委员会将物资、人员留在上海，不转移到台湾。黄肇兴教授在合作经济、商业经济、财政金融、财务会计等学术领域有很深的造诣。

建国后，黄肇兴教授先后任中央合作事业管理局处长，全国供销合作总社财会局副局长，曾领导全国各级合作社的清理资产工作，起草财务管理通则，主导设计了《合作社会计制度》，担任中国会计学会副会长、全国工业合作协会常务理事。他是北京商学院创始人之一，任北京商学院商业经济系主任、副院长、院务委员会副主任、教授等职。1981年4月加入中国共产党，是全国政协第四、五届委员。

罗虔英

罗虔英教授，广东丰顺人。复旦大学文学士。曾任西康省政府顾问兼西康省合管处副处长、川康农田水利委员会委员、华侨联合会常委兼秘书、社会部全供处设计委员、中国合作经济研究部总干事等职。1946年受聘于复旦大学合作系。他当时教授经济学，但教的是马克思主义的政治经济学。他作为陈仲明主任的代表，管理合作系的日常事务。后来在复旦嘉陵村教师宿舍有一套房子。但实际上，他住在东大名路台湾银行三楼的中国合作经济研究社，主编《合作经济》杂志。这间房的钥匙交给吴法俊同学代管。因而成为积极分子甚至是地下党员开会的场所。罗教授与同学之间的关系最密切。解放后，曾任上海市合作供销总社筹备处副主任。

合作经济系的教师有两个明显的特点：一是他们在缺乏合作社传统的中国，是中国合作经济事业的开拓者，并在中国合作经济界居于重要地位。1948年7月初,中国合作经济研究会也在复旦大学成立。所以合作经济系的学生，在一年级时，就可以利用暑假，到全国各地实习，有的到过台湾省实习(如王力峰、周卫亨)。在当时毕业就是失业的情况下，在其他系的同学看来，合作经济系的同学毕业后不愁出路。所以常有其他系的同学转到合作系来学习。校方也对陈仲明主任很尊重，特别拨给一百多平方的一幢平房(原为库房)，作为合作经济系的图书馆。陈仲明主任不仅提供了他收集的上千册关于合作经济的书籍，而且经常提供经费让同学自行选购和订阅所需的书籍报刊和设备。因此，合作系图书馆就采购了当时能采购到的进步书籍，包括一批苏联小说(陈长州、汪巽人也将自己的书籍存放在图书馆，供全系同学借阅)。还购置了一部油印机和大量纸张，室内还可以打乒乓球，图书馆门口有一块空地，成为全系同学聚会的活动基本场地。二是教授政治思想进步，反动当局不易安插特务学生。这为合作系的同学求真理、求进步创造了极为有利的条件。

 (摘自复旦大学《校史通讯》2007年4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