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 两则

俞官潮

开启城镇集体经济理论探讨序幕的上海建国饭店会议

　　粉碎“四人帮”后，全国各条战线、各个领域开展声势浩大的拨乱反正，以求尽快恢复被“十年内乱”破坏的国民经济。在这样一个大背景下，1979年4月召开的一个不到20人参加的城镇集体工业讨论会，竟被收录在中国共产党历史资料丛书《中国手工业合作化和城镇集体工业的发展》一书的大事记内。而且记录的字数超过1980年在沈阳召开的全国城镇集体所有制经济理论讨论会的大事记。大事记还称“这次会议实际上成为手工业和城市集体工业经济理论探讨会，引起经济学界和有关政府主管部门的重视。”由此看来，这个小型讨论会拉开了新中国成立以来城镇集体经济理论研讨的序幕，小会发挥了大作用。

　　这个小会是在上海建国饭店举行、由轻工业部和上海市手工业管理局联合召开、并由上海手工业局承办的。会议的原名为《手工业和城镇集体所有制工业管理丛书》编辑座谈会。轻工业部政策研究室胡东彦和轻工业出版社的戎文佐同志等出席会议；威海、武汉、成都二轻局的代表参加了会议；上海市手工业管理局局长胡铁生到会讲话，邢逸初、王国诚、刘刚同志作为上海代表参加。会务的具体工作由林泉璋同志（后为浦东新区领导）负责。因为与会代表都只带自己的发言草稿，所以由上海手工业局派打字员把打字机、油印机和纸都搬到会场，将代表们整理后稿子打印后分发给每一个同志。讨论会上讲的人劲头十足，听的人非常认真，一个人的发言往往要花去一个多小时，半天只能安排三个人发言。据大事记记载，“会议根据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的精神，联系城镇集体所有制工业的实际，探讨了以手工业合作组织为主要形式的城市集体所有制工业的产生和发展过程，手工业、二轻工业和城市集体所有制的相互关系，城市集体工业的性质、地位、作用及其与四个现代化的关系，城市集体工业管理体制和经营管理的特点，以及今后发展方向和道路等问题。”在我的记忆中，讨论内容基本上纯属拨乱反正，并没有新的创意。最让我感兴趣的是山东省威海市二轻局王志新同志介绍的威海市手工业发展历程。威海市地处海防前沿，国家很少投资于经济建设，又没有陆地资源优势，所以市政府把集体工业与国有经济同等看待，政策上一视同仁，保证了集体经济的高速发展。经济实力雄厚的二轻联社，兴办了全市最好的医院和托儿所，集体企业职工的住房条件也有很大改善，以至于当地老百姓就业、看病、入学都首选二轻办的，甚至要“开后门”才能进。联系到当时浙江省集体工业总产值占全省工业的50%以上，也是因为地处东南沿海，国家战略布局给集体经济创造了极好发展环境。再联想到被国际合作社联盟视为合作经济典范的西班牙蒙德拉贡，也是因为地处多事的巴斯克地区，加上几位专业人员的组织和推动，使之成为全国大经济财团之一。再看近几年我国农民专业合作社为摆脱经济中的困境而采取各种形式的联合。如此种种情况表明，只要社会上存在弱势群体和国家主体经济不占优势的地方，集体（合作）经济就大有发展空间。只要有政策的支持和有志人士去组织、领导，集体（合作）经济就一定能发展壮大。

建国饭店会议的成果还反映在：一是把一个出版社的编辑戎文佐，造就成为一个城镇集体经济的积极宣传者，成为一个经济学专家、大学客座教授、轻工业部顾问。他为集体经济作出了积极贡献，我至今还十分怀念他。二是会议内容确实引起了经济学界人士的关注，影响不小。

　　（作者为上海市工业合作经济研究所原副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