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是引领经济新常态的必由之路，也是我国经济提质增效的“新引擎”。大力发展集体（合作）经济，不仅对巩固我国公有制经济的主体地位，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有着积极意义，并且对深入推进供给侧改革，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发挥着重要作用。

一、集体（合作）经济发展与供给侧改革之间的联系

2014年9月，习近平总书记在主持召开中央全面深化改革会议时强调，“要探索集体所有制有效实现形式，发展壮大集体经济。”集体经济是公有制经济一种不可或缺的重要形式，是健全市场经济的重要支柱，也是实现共同富裕的有效路径。

（一）实施供给侧改革为集体（合作）经济发展提供重要机遇

新常态下，供给侧改革的实质是减少对土地、劳动、技术、资金、管理等生产要素的供给限制，降低融资成本、减税让利，发挥消费潜力，释放改革红利，进一步激发企业活力。这就为集体（合作）经济发展提供了有利条件。改革将有助形成稳定的宏观经济环境，并加大力度推动土地制度改革、金融体制改革等落地，帮助广大集体企业有效解决融资难、成本高等长期困扰企业发展之难题，同时提高企业发展能力、增加有效供给；也将有助推进农村集体资产确权到户和股份合作制改革，进一步促进农村集体经济组织的健康发展。

（二）集体（合作）经济发展为供给侧改革的扎实推进提供积极助力

从改革的目的来说，两者相一致。供给侧改革是提高供给结构适应性和灵活性，提高全要素生产率，而通过走集体（合作）经济发展之路，在农村，能将分散的生产要素组织成集体生产要素，提高农村经济的竞争力，扩大资金、土地、劳动力等生产要素规模，开拓技术来源和市场信息来源，进而提高生产力效率和生产力水平，促进生产发展和现代化程度的提高；在城镇，市场经济中的弱势群体能抱团成立集体企业或合作经济组织，较好地抵御市场风险。在吸纳劳动力、增加收入的同时，也能促使企业自身成长，进一步完善市场经济体系。

二、发展集体（合作）经济在推进供给侧改革中的作用

新常态下，过去依靠大规模投资驱动和低成本出口的发展模式难以为继，比拼资源、比拼人力已成为过去时。依靠结构调整、创新驱动、转型升级成为新常态的不二选择。供给侧改革正是适应新常态的一种有效手段和可行措施。笔者认为，集体（合作）经济是当前工业化、城镇化的主要基础，也是新时期我国增长动力不可或缺的构成。通过发展集体（合作）经济，可以对供给侧四大要素（即“劳动力、土地、资本、创新”）作出积极贡献，化解部分供给约束和供给抑制，释放经济社会微观主体的潜力，深化供给侧改革。

（一）发展集体（合作）经济是吸纳劳动力，安置就业的重要途径

“十三五”时期，就业领域面临许多新的矛盾和挑战，在城镇就业的新增劳动力年均仍有约1500万人，劳动力技能水平与市场需求不匹配、劳动力供给与需求失衡的结构性矛盾更为突出。从历史上看，集体（合作）经济为我国社会主义建设作出过卓越贡献。建国初期开展手工业合作化，解决大批失业工人的就业；60年代组织街道工业，解决社会闲散人员的上岗就业；70年代末安置回城知青和职工子女就业，以及改革开放后帮助大量企业下岗职工再就业。据统计，1978年到1982年，城镇集体经济共安置待业青年1237.9万人。从当前来看，通过发展城乡集体、合作经济，可以帮助众多普通劳动者到集体企业及合作社中就业，为供给侧改革的推进创造更多就业岗位，妥善解决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及企业兼并重组中富余劳动力安置等问题。以上海市女子实验函授进修学院为例，该学院将女子教育培训与组建社区合作社相结合。在促进失地妇女、外来媳妇等弱势群体劳动就业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先后为3万多人次开展免费技能培训，并且帮助学员自下而上组织成立了18个社区手工编织合作社。以社区范围、“居家劳动”为特点组织合作劳动，在吸纳社会劳动力、增加就业的同时，减少了创业个体在市场经济中的风险。

（二）发展集体（合作）经济是加快土地流转，深化农业结构调整的重要基础

推进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首要任务是推进土地制度改革。而土地股份合作社是实现“三权分置”的最佳形式。实践中有农民把承包地折价入股形成的合作社，有农民把流转土地折价入股形成的合作社。村集体可以成立土地股份合作社，农民以土地入股并进行合理的土地流转。一些距离大中城市较近的农民则以闲置的住房为基础组建合作社，包括旅游合作社、农家乐合作社及住房合作社等。同时，农业结构调整也是农业供给侧改革的核心内容。由于城镇化水平和人地关系的制约，单个专业大户或家庭农场无法在市场竞争中获得优势地位，必须领办或加入合作社才能实现利润最大化目标。可见，发展新型农业经营主体的实质就是合作社化。使个体的农业生产经营者在微观层面联合起来，以较高的组织化程度、一体的组织结构、适度的组织规模进入市场，提高农业市场竞争力。例如上海九星村“以地生财”、强村富民，成为土地入股流转的典型。在坚持集体土地所有制不变的前提下，由村集体对土地进行统一规划与开发，建成了占地面积达106万平方米的九星综合型建材市场。九星市场2016年又启动了地块改造工程，进行区域产业调整转型，打造上海家居建材新型交易的示范地。又如浙江省开化县按照“民办、民管、民受益”的原则，组建了农民专业合作、供销合作、信用合作、科技合作“四位一体”的农村合作协会组织，增强农业生产服务的流通、金融、科技三重功能，完善了当地农业产业体系，提升了现代农业发展水平。

（三）发展集体（合作）经济是促进城乡资源流动、城市可持续发展的重要动力

经济结构调整主要包括调整存量和优化增量两个方面。优化增量的途径是培育新产业、新业态、新技术、新品牌等。当前，工业逐渐由劳动密集型向资本技术密集型转变，工业对农村富余劳动力的吸收能力逐渐饱和，服务业正成为吸纳富余劳动力的主体。以上海市为例，据统计，服务业近5年内每年增长10%以上；服务业从业人员占全行业从业人员总数比例已超50%。可以预见，服务业将成为新产业、新业态的调整突破口，并成为未来我国新的经济增长点。集体（合作）经济体现了劳动和资本之间的平等关系，能够充分调动劳动者的积极性。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处在弱势地位的群体，可以通过互助合作，自办集体企业或是组建服务性合作经济组织，既能维护自身利益、实现共同富裕，又能在现代服务业发展与城市可持续发展过程中发挥积极作用。

（四）发展集体（合作）经济是创新发展战略的重要实现形式

供给侧改革关键在创新。李克强总理曾在讲话中指出：“着力实施创新发展战略，提高实体经济的整体素质和竞争力”。培育壮大新动能，加快发展新经济，离不开集体（合作）经济的蓬勃发展。在农村，广大农民在市场经济中采用合作经济形式，扩大农业规模经营，发展各种专业合作社，有农牧业与加工业的合作，有流通与农民合作社的“农超对接”，有信用、农民、供销的异质合作联社，有技术、品牌、供销、生产与生活服务合作等。此外，各地还通过探索农民资金互助合作社的发展，为农村金融可持续发展开辟新路径。在城镇，改革开放以来，集体企业按照市场资源配置的法则，在要素、产业、区域等环节进行多种形式的合作，创造了股份合作制、合作制等多种实现形式。尤其是探索发展了“劳动者的劳动联合与劳动者的资本联合”的新型集体经济。在企业组织制度创新的同时，更好地适应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发展要求。例如武汉市工程塑料有限公司进入九十年代后，生产经营日益艰难，至1998年累计亏损2000多万元。通过改制，将集体资本量化到职工，使职工具有了劳动者和股东的双重身份，企业重新走上了平稳发展之路。2004年，公司完成工业产值991万元，同比增长41%；创利税135万元，同比增长35%。

三、发展集体（合作）经济，推进供给侧改革的几点建议

（一）重视集体（合作）经济发展，确立集体经济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中的地位

集体经济是我国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实现广大群众根本利益和共同富裕的基本保证。建议从事集体经济的相关部门、机构、联合社、各类合作经济组织联合起来，向中央反映实际情况，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强调突出集体（合作）经济的地位与作用。在当前积极推进供给侧改革的关键阶段，大力发展多种形式的农村集体经济，大力支持城乡生产、消费、流通、服务等各类集体经济、合作经济的“茁壮成长”，进一步促进城乡资源整合、优化产业结构、促使消费成为生产力。以集体（合作）经济的不断壮大来推动供给侧改革，实现“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经济社会大发展。

（二）加强对集体（合作）经济的宏观指导，增强政策扶持力度

为促进城乡集体（合作）经济的健康发展，建议由发改委牵头，工商、财政、税务、农业、金融等部门共同参与，建立一个多方指导与协调机制。按照集体、合作经济的特点，具体指导与监管集体（合作）经济组织的运行和发展。各级地方政府也应把集体经济、合作经济的发展纳入综合发展之中，共同形成政府宏观指导、行业推动、政策支持的格局。政府应着力提供有效政策供给与营造扶商、惠商的市场环境：一是简政放权，降低企业成本；二是大力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三是完善公平竞争、促进企业健康发展的政策和制度环境；四是促进金融服务实体经济。

同时，为确保农村集体产权制度改革有序开展，进一步推动农业供给侧改革的顺利进行，建议国务院设立农村集体产权制度改革领导小组，发改委、国土资源、农业等部门作为成员单位，具体负责改革的顶层设计、统筹规划和协调指导。充分考虑农村集体经济具有排他性、封闭性和渐进性等基本属性，以保护农村集体经济组织及其成员的合法权益为核心，以创新农村集体经济组织产权制度改革形式为手段，以建立农村集体资产、资金和资源运营管理新机制为要求，通过地区性试点改革的办法，积极发展农民股份合作，总结农村土地改革产权置换经验，形成可行的指导方案与完备的配套措施。

（三）集体企业应成为供给侧改革中企业创新的“先驱者”

企业是供给侧改革的一个重点和落脚点。在制度创新方面，集体企业应建立现代企业制度，对内，按照市场竞争的要求，形成适宜的企业组织形式和科学的内部管理制度，从而改变以往内部管理相对落后的状况，进一步减少法律风险；对外，企业能保障产权主体的合法权益，依法支配其法人财产，企业各种生产要素能有足够的开放性和流动性，与外部的资本市场、经营者市场、劳动力市场及其他生产要素市场相结合，使企业结构得以优化。

在经营创新方面，集体企业首先要了解消费市场的需求情况变化,生产适销对路的产品。其次要根据当前发展新常态,开展企业的各项转型升级,进行技术改造和设备更新。最后应关注供给侧改革,注意吸收和享受改革的成果和红利,如减税、资源价格优惠等政策,以实现减少成本支出,取得更大效益。

在产业创新方面，集体企业要积极行动，去产能，加快创新以实现转型升级。充分发挥市场主体的积极性和创造性，围绕产业互联网、智能制造等战略方向，加快培育有市场竞争力的龙头企业和创新产品。将传统产业的中低端产品、中低效服务进行优化升级。引导生产要素在各产业间合理流动优化配置，在提高全要素生产率的同时，提升产业核心竞争力。

（四）集体（合作）经济组织应成为供给侧改革中促进新产业、新业态发展的“排头兵”

李克强总理曾明确指出“服务业不仅日益成为促进世界经济复苏、引领转型发展的新引擎、新方向，也是中国经济长期持续健康发展与优化升级的新引擎、新动力。”当前我国服务业的巨大潜力为个性化、定制化生产方式的集体经济、合作经济创造了难得的发展机遇。注重“合作共赢”，以实现共同富裕为目标的集体（合作）经济是服务业中的重要力量，可以为推进供给侧改革作出积极贡献。全国各地在这方面已有了不少有益探索，例如山东省莱芜市村镇集体经济组织投资兴建莲河置业大厦，同时兼备大型商超、餐饮住宿、会议中心等配套设施，在壮大当地产业园区现代服务能力的同时，也为社区居民就业、增加收入开辟了新途径；河北省饶阳县则在城中村、乡镇政府所在地中心村等将闲置的场片、厂房、资金等集体资产以入股、出租或有偿转让等形式，发展商贸物流业。既实现了城乡统筹发展，又壮大了村镇集体经济实力。

笔者认为，以市场化、产业化、社会化为方向，积极发展商贸、金融、社区服务、养老等新兴服务业，既是集体（合作）经济未来发展的方向，也是推动新产业、新业态蓬勃发展的迫切需要。以养老服务业为例，加快发展养老服务产业是推进供给侧改革，促进消费结构升级、推动经济增长动力转换的重要举措。建议政府在推动城乡社会养老体系建设中，充分发挥社区合作社作用。出台相关行业管理制度、补贴制度和优惠政策，促使更多合作经济组织投入到养老服务业。使社区合作社在吸纳就业，增加收入的同时，成为政府解决养老问题的“好帮手”。

（五）集体资本应成为供给侧改革中参与国企改革，积极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的“生力军”

供给侧改革最终落脚点在于激发企业活力和潜力，从而提高企业的生产力和生产效率。从这点来说，供给侧改革首先会从国有企业做起。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积极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国有资本、集体资本、非公有资本等交叉持股、相互融合的混合所有制经济，是基本经济制度的重要实现形式。”笔者认为，对集体企业与集体资本来说，一方面可以“走出去”，在当前国资投资项目允许非国资参股的良好契机之下，积极参与国有企业改制重组，成立集体资本控股的混合所有制企业。或参照各地已出台的国有企业改革指导意见，参与国有企业股权多元化改革，以集体资本入股国有企业，实现整体上市，“优势互补”参与改革的同时，进一步壮大集体经济自身实力。

另一方面可以“请进来”，这方面可以借鉴陕西省供销合作社已有的发展经验，积极加强与民营资本的结合，通过兼并收购、产权转让、交叉持股等多种方式，发展混合所有制企业。在实际操作中，集体资本或可利用“相对控股”的方式与民营资本进行合作，既不至于将企业捆的太死，又能避免集体资本的流失；集体企业可以委派向社会公开招聘，并受股东认可的职业经理人等管理者参与出资公司的重大决策，通过将企业的所有权和经营权分离，采取科学、合理的管理模式。在最大程度激发经营层积极性的同时，又增加了集体企业的知情权和控制力。在改革成为混合所有制企业的同时，企业还可以实行员工持股，形成资本所有者和劳动者的利益共同体，共同分享企业劳动效率提高和利润增加带来的成果。

（作者单位：上海市工业合作经济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