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东地区第四次城镇集体工业经济理论讨论会纪要

    华东地区第四次城镇集体工业经济理论讨论会，于一九八五年十二月八日至十三日在杭州举行。参加讨论会的有华东六省一市的实际工作部门和理论畀的专家，学者，以及中央有关部门和其它省市的代表共120人。讨论会共收到论文八十三篇。

    浙江省委副书记，副省长吴敏达同志到会祝贺并作了重要讲话。著名经济学家薛暮桥同志出席了会议，就社会主义经济问题作了重要的学术报告。原轻工部副部长杨玉山同志参加了讨论会，作了重要讲话。

    这次讨论会是在贯彻党的全国代表会议精神，经济体制全面改革深入发展，继续搞活微观的同时，加强宏观控制的形势下召开的．这次会议讨论的主要议题是；城镇集体工业经济体制改革和发展战略问题。与会同志解放思想，大胆探索，对当前城镇集体工业经济出现的新情况、新问题进行了广泛深入的讨论，提出了一些新的见解和有益的建议。现将会上讨论的主要问题和论点纪要如下：

    一、城镇集体工业经济的性质、地位和作用

    1．城镇集体工业经济的性质

    这个问题的讨论，是围绕生产资料联社所有的企业性质展开的。

    多数同志认为，集体所有制企业是一定范围的劳动群众集体所有的经济组织，不以人数多少、企业多少为限，可以是一个企业范围内职工集体所有，也可以是超过一个企业范围的集体所有。联社所有的企业可以称之为超过企业范围的集体所有制企业。有的同志认为集体企业的发展，经历了三个阶段：一是联合劳动与个人所有的生产资料相结合，二是联合劳动与企业所有的生产资料相结合，三是联合劳动与联社所有的生产资料相结合这样三个发展阶段。

    有的同志则认为，集体所有制企业的生产资料归企业职工集体所有，超过一个企业范围就会丧失集体企业的特点。集体所有制概念扩大到企业范围以外，可能带来一些问题，一是在理论上会造成所有制性质的混乱，二是在实践上可能使主管部门干预基层企业生产经营活动合法化。他们认为，生产资料归联社所有的企业，可以定名为一群集体企业的联合所有制，或叫集体企业集团所有制。

    2．集体经济在国民经济中的地位和作用

    在讨论中，不少同志提出要进一步认识集体经济的地位和作用，并指出集体经济在国民经济中处于主导地位。围绕这个问题，展开了热烈讨论。主要有以下三种意见：

    不少同志认为，集体经济将在国民经济中起主导作用．有的同志说，从江、浙等省集体经济发展的情况看，它在地方工业经济中的比重都超过了50％，已经成为主要的或基本的经济形式，集体企业发展速度快于全民企业，多层次的集体经济形式更能适应我国多层次的生产力水平，更能体现劳动者是生产资料的主人，有利于社会生产力的发展。还有的同志认为，全民和集体经济都是社会主义公有制经济，它们可以共同起主导作用。

    比较多的同志认为，全民所有制经济在国民经济中起主导作用。这是因为它掌握国民经济命脉，具有雄厚的经济力量，是发展整个国民经济的物质技术基础，是财政收入的主要来源。它代表全民利益。这些作用都是集体经济不能代替的。因此，集体经济虽然是主要的经济形式，但并不等于起主导作用．

    少数同志认为，现有的国营经济和集体经济都不是理想的主导地位的经济形式。从社会主义经济发展趋势看，我国国民经济中处于主导地位的公有制将是多样化的，以国有经济为主体的合作经济，随着公有制形式多样化发展，联合经济的公有制，或叫联合所有制将逐渐代替全民经济发挥主导作用。

    此外，会上有的同志还就集体经济与合作经济，以及联合经济的区别和联系进行了具体阐述。

    二，关于所有制的改革问题 

    城镇集体工业经济体制改革如何深入，有两种意见：

    第一种意见，深入改革集体工业经济体制的关键是改革所有制问题。前一时期，集体工业经济体制改革，主要是管理体制、经营方式、分配制度的改革，并未涉及到集体所有制的改革。不改革所有制方面存在的问题，就不能真正恢复集体经济的性质和特征，也不能按照集体经济的性质和特点办好集体企业．改革集体所有制要从以下两方面进行：

    (一)实行集资入股制度。集体企业要由参加企业的劳动者集资入股兴办，这是集体企业必须遵循的原则。

    有的同志提出，原有的集体企业实行股份化，可通过清产核资把企业的资产分为股份，以股票形式划分给企业和职工，使职工成为企业的股东。企业股份化有四大好处：(1)职工成为企业生产资料的所有者，主人翁地位得到切实保障。(2)职工关心企业的发展，与企业同呼吸，共命运．(3)集体企业的生产资料所有权落到实处，可以解决实行经营承包向谁承包的问题。(4)企业根据生产需要发行股票，  自筹资金，既可以解决资金短缺的困难，又可减，轻国家负担．

    有的同志对集体企业资产股份化，持有不同看法。认为集体企业资产股份化，把资产划归职工个人所有，这是倒退。实行资产股份化，要保息分红，不仅好处不大，还会增加企业，负担。

    比较多的同志认为，企业股份制度，可在一部分新建企业和小型企业有引导地试行，但不能普遍推广搞“股份化”。如果普遍推行，可能会遇到三个问题：一是职工在经济上承受不了，二是会产生招工困难，三是会挤了银行存款．而且由于每个职工股金的总额不可能太高，因此股息和分红占工资、奖金收入总额的比例不可能太大，对于调动生产者积极性的作用很有限。

    (二)要实行所有权和经营权的统一，使企业成为完全独立的商品生产者。集体企业的生产资料归集体公有，劳动者同生产资料直接结合，就决定了企业的所有权和经营权必须统一。多年来由于“左”思想的影响，企业的劳动群众集体所有制逐步变为主管部门所有制或地．方所有制，使企业实际上丧失了生产资料所有权和经营权，丧失了完全独立的商晶生产者的

地位。为了恢复集体企业的特征，主管部门或地区，必须把所有权归还给企业，实行所有权和经营权的统一，使集体企业真正做到自主经营，自负盈亏。要实现“二权”统一，可以采用‘清产还权’等方法，把企业的生产资料归劳动群众集体所有。

    一部分同志持有不同看法。他们认为，集体企业的所有权和经营权可以一致，也可以是相对分离的。生产资料所有权与经营权的统一或分离，并不是区分不同所有制性质的根本标志，只是一种不同的经营管理方式。同时，有些同志认为，由于历史原因，‘清产还权”，技术上很困难，政策上很复杂，实际上是很难办到的。

    第二种意见，进一步简政放权，扩大企业自主权，搞活企业，是当前改革的中心环节。    有些同志提出，合作经济必须遵循的原则是；自愿组合，自筹资金，自主经营，自负盈亏，按劳分配，民主管理。按照这些原则改革城镇集体企业，必须进一步简政放权，改革管理体制，使集体工业企业真正成为自主经营、自负盈亏的独立的经济组织。当前，简政放权，扩大企业自主权的改革正在进行，按照城镇集体经济的性质，企业应拥有十项自主权：(1)财产所有权，(2)经营自主权，(3)人事任免权，(4)职工招聘权，(5)积累支配权，(6)工资分配权，(7)物资采购权，(8)产品自销权，(9)福利自定权，  (10)开发联合权。实践表明，管理体制不改革、不简政放权，不扩大企业自主权，维护城镇集体经济性质是不可能韵。

    三、关于领导管理体制改革问题

    改革城镇集体工业领导管理体制，是进一步改革的重要方面。有些同志提出，当前迫切要求解决政企职责不分的问题。目前有不少地方的二轻厅(局)(或二轻总公司)和联社，大都是一套班子、两块牌子，有的集行政，事业于一身，有的集行政，事业和企业于一身。针对这种情况，在加强行政和行业管理的同时应恢复联社活动，以维护和加强集体企业的独立商品生产者地位。

    要减少和简化中间管理层次。有的同志认为，当下属企业超过一定数量时，需要设若干中间管理层次，它们不一定是专业公司，可以是专业科室或其它形式。但当前主要问题是，中间层次过多，职能不清，领导跨度太小。因此，对现有的各级二轻专业公司，应调整，撤并和明确职能。一部分专业公司可转为企业性经营实体，有的可转为经营性的专业供销公司；政企要分开，属行政职能，应归二轻行政主管部门，属企业的自主权，应全部下放给企业。    要解决联社的性质和职能。多数同志认为，集体工业合作联社是集体工业企业组成的群众性联合经济组织，是下级联社和企业的领导和管理机构，具有领导和管理的双重职能，联社要以自身的经济力量，吸引基层企业，为基层企业服务。

    也有一些同志认为，联社与企业的关系，不是领导与被领导的关系，而是服务关系。企业是联社存在的基础，联社是集体企业利益的维护者，为企业搞好服务工作，企业可以自由加入或退出联社。

    对联社是不是经济实体，也存在争论。有些同志认为，联社既是集体企业联合组织，又是一个经济组织。它拥有相当数量的资金，还领导一批专业公司，是集体所有制经济的一个层次，应该是一个经济实体。也有的同志主张联社主要是管集体经济的方针政策，协调各方面关系，联社不应是经济实体。

    有些同志还提出，处理好联社和企业的关系，是改革集体工业领导管理体制的重要课题。解决联社和企业的关系，要实行和完善经营承包责任制。还要解决两个问题；一是联社还权或放权于企业，使企业有独立经营的自主权；二是改变和完善现行合作事业基金收缴或使用办法，实行有偿上交、有偿使用，改变目前层层上缴、分散使用的状况，适当降低上交比例，帐目公开，民主管理，企业有权随时提出质询。

    四、城镇集体工业企业管理问题

    加强城镇集体企业管理，对于增强企业活力，提高经济效益，有十分重要的意义。与合  同志就企业内部管理形式，厂长负责制，民主管理以及完善承包经济责任制等进行了讨论。

    1．实行厂长负责制，厂长代表谁?有的同志认为，厂长代表国家，把国家利益摆在首位，有的同志认为代表职工，有的同志认为厂长既代表国家，又代表企业职工。多数同志认为厂长只能代表企业，集体企业受国家法律保护，具有法人地位，厂长是法人的代表，厂长代表企业，但同时对国家、职工和消费者负责。

    2．把厂长负责制与民主管理结合起来。与会同志认为，集体企业一个显著特点是民主管理，厂长必须由职工大会民主选举产生，或实行聘任制，—‘切重大问题要由职代会讨论决定。

有的同志还设想成立厂务委员会来研究处理企业的日常事务工作，由工会来行使原来监事会职权。

、    3．企业向谁承包?主要有三种观点：一是企业向主管局(公司)承包，理由是企业是受主管局管理的，二是向联社承包，理由是主管局是政府行政部门，向主管局承包是违反政企分开原则的，作为集体企业不能向政府部门承包。联社是经济实体，它具有管理企业的经济职能，企业向联社承包是颗理成章的。三是向职工大会承包，理由是本企业职工是企业的所有者，只有职工大会有权签订承包合同。与会同志，还交流了企业管理经验，有的介绍了“目标承包”、“新产值分成”工资制等具体做法和设想。

    五、发展战略问题  

    会土，比较集中地讨论了如何面对新形势和新挑战，实现战略思想转变，以及采取相应  的对策，进一步发挥城镇集体工业的优势。   

    1．关于战略思想的转变。大家一致认为，城镇集体工业面临新技术革命和国营企业搞活、乡镇企业发展的挑战，国营企业将与集体企业处在相同的条件下竞争，特别是加强宏观控制后，城镇集体工业面临的形势更为严竣。因此，在战略思想上要实现四个转变，从重发展速度转为重经济效益，从重产值转为重质量，从重外延扩大再生产转为重内涵扩大再生产，从封闭型发展转为外向型发展。

    2．正确认识和发挥城镇集体工业的优势。大家认为，正确认识和发挥集体工业的优势，是制订正确的城镇集体工业发展战略的一个重要依据。城镇集体工业主要有三方面的优势：一是自主权大，经营灵活，能较好地适应市场机制，企业活力大，二是在扫用消费品生产中占据主导地位，具有一定行业优势，三是中小企业多，投资省，见效快，拾遗补缺，易于发展．

   3．关于联合协作问题。大家认为，发展横向经济联系，打破地区、行业和所有制界限，广泛发展多层次、多形式的联合协作，是加快城镇集体工业发展的重要途径。会上，还讨论了有关联合的形式，原则和政策问题。

    4.建立合理的企业规模结构。主要有三种意见。一种意见认为，目前在城镇集体工业中出现了集中化的趋势。要适应经济发展的这种趋势，优先发展一批上规模、上水平的骨干企业和行业，改变集体企业技术、经济落后面貌，带动整个集体工业发展，并逐步形成和发展各地具有特色的企业群体。另一种意见认为，集体工业发展的趋势是分散化，要保持集体企业规模小，点多面广、船小好掉头的特点。第三种意见认为，企业规模大小，要根据生产发展的需要，宜大则大，宜小则小。

    5．要注意地区协调发展。多数同志认为，由于经济发展不平衡，一些落后地区城镇集体工业发展缓慢，为了使生产力的地区布局逐步趋向合理，应该加快落后地区的发展。有的同志认为，在生产力地区布局上，不应采取均衡分布的办法。这不符合工业发展规律。落后地区交通不便，信息不灵，人才、资金和技术缺乏，这些地区首先要积极创造发展工业的条付。

    在讨论中，还有不少同志探讨了一个市，县城镇集体工业发展的战略模式以及战略目标

等等。

    六．关于城镇集体经济立法问题

    与会同志一致认为，城镇集体经济的立法问题是关系到维护集体经济的合法权益，促进集体经济进一步发展和保证改革顺利进行的重要问题。特别是在经济法制不健全，“权大于法’等做法仍时有发生的情况下，开展城镇集体经济法规的研究，加强经济立法工作，尤为重要。

    大家认为，由于城镇集体经济具有自己的特殊性，在经济法规上，除了所有企业共同适

用的法规外，还需要研究、制订适应于城镇集体企业的有关法规。目前迫切需要研究制订的有；

    1．城镇集体工业企业保护法。碗保城镇集体企业的正当权益，如不得任意平调集体企业的资财等。

    2．劳动保护法。针对城镇集体企业在劳动保护及职工退休后生活没有保障，新老企业差距悬殊，负担不合理等等情况急需研究解决办法，尽快制订相应的法规。

    3．集体企业破产法。可制订一个符合城镇集体经济特点的企业破产法，如财产处置、职工安排等，都要有特殊的规定。

    建议全国总社积极支持，组织力量，调查研究与各方面进行充分的协商。提出方案，提交全国人大讨论通过。

    与会同志商定，第五次华东六省一市城镇集体工业经济理论讨论会在福建省举行。经初步协商，会议时间定在一九八七年上半年。参加会议的福建省经济研究中心、省二轻厅等单位代表步示热烈欢迎。

    华东地区第四次城镇集体工业经济理论讨论会秘书组

    一九八五年十二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