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快发展生产性服务业是上海创新驱动、转型发展的战略选择

沈瑞良

　　服务业一般分为消费服务业和生产性服务业。生产性服务业是服务业发展的重中之重，是现代经济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城市竞争力的重要标志，是城市功能的核心。近几年，党中央、国务院十分重视现代服务业特别是生产性服务业发展。今年３月发布的《我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十二五规划纲要》提出，要加快发展金融服务业、现代物流业、高技术服务业、商务服务业等四大类生产性服务业。现代服务业特别是生产性服务业面临着重大发展机遇，进入了快速发展的轨道。

　　改革开放特别是浦东开发开放以来，上海在经历２０多年高速增长后，进入创新驱动、转型发展的新阶段。原有的发展路径受到挑战，传统的增长模式难以持续，结构性、体制性的问题日益突出，商务成本不断攀升，能源资源环境约束日趋强化。大力发展生产性服务业，是推进产业结构升级，加快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的必由之路；是适应全球化新格局和对外开放新形势，加快构筑新的竞争优势的有效途径；是促进区域经济协调发展，更好地服务于全国发展的客观需要。

　　一、从上海所处的发展阶段看，上海已进入后工业化阶段，生产性服务业将迎来“黄金发展期”

　　改革开放以来，特别是上世纪９０年代浦东开发开放以来，上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经济总量增长了近１９倍。全市生产总值从１９９０年的７５６亿元，增长到２０１０年的１６８７２亿元，相当于２６０６亿美元（按６月２３日汇率计算）。按常住人口（２３００万人）计算，人均ＧＤＰ为１１３２７美元，上海已经进入后工业化阶段。

　　在后工业化阶段，经济由制造业经济转向服务业经济。其中，生产性服务业和制造业的关系日益紧密，呈现互动发展地趋势。特别是，随着信息技术的不断发展，生产性服务业和制造业的边界越来越模糊。一个明显的特征是，生产性服务业逐渐成为经济发展的主导，高技术产业成为主要的支撑产业，服务经济全面发展并日趋成熟。这一时期，金融、保险、商务服务等生产性服务行业得到进一步的发展，科技研发、信息服务、工业设计等现代知识型服务业逐渐成为主流服务。确立生产性服务业在国民经济中的重要地位，不仅是在经济数量上进一步增长的需要，更是内在上优化经济运行质量的需要。

　　在发达国家和地区普遍达到“两个７０％”，即服务业占ＧＤＰ比重７０％以上，生产性服务业占服务业比重７０％。有关数据显示，当前美国的生产性服务业总量已接近６万亿美元，超过美国服务业总量的７０％，约占美国ＧＤＰ的４８％。信息、金融、专业服务、商务服务和教育培训等主要行业增加值占ＧＤＰ的比重由１９８０年的１５.76％增至２００６年的２４.87%。其中，美国的信息服务业２０００－２００５年期间增长３２.15％，是美国ＧＤＰ增幅的２倍多，２００６年美国信息服务业生产值超过４０００亿美元，就业人数达３２０万人；１９９２－２００６年间，美国金融服务业的平均增长速度也远高于ＧＤＰ的增长速度。

　　从上海看，“十一五”期间，生产性服务业保持了快速发展的态势，年均增速超过１５％，高于全市工业和服务业的增长速度。特别是２００９年，面临国际金融危机的冲击，生产性服务业仍保持较快发展，增加值达到４６２９亿元，比上年增长１０.3％，占全市服务业增加值的一半以上，占全市ＧＤＰ比重达到３０.8％，对经济增长贡献率达到45.1%；７７０家生产性服务业重点企业共实现营业收入３４５０亿元。预计“十二五”期间，金融、航运服务、现代商贸、信息服务等生产性服务业增长将高于制造业增长，高于服务业的增长，高于ＧＤＰ增长，各种新兴业态将不断涌现，各种新兴服务业将加快发展。

　　二、从上海“四个中心”建设看，不仅需要发达的服务业，而且需要强大的制造业来支撑，大力发展生产性服务业，有利于促进上海制造业向高端方向发展

　　当前和今后一个时期，上海产业发展的一个突出特点和趋势，就是制造业和服务业融合发展，服务业加速向制造业全过程渗透，并推动生产性服务业加快发展。主要在三个层面。一是制造业企业内部的融合。企业从以制造为中心转向制造与服务功能并重，服务业在其产值和利润中所占比重越来越高，以致很难判断其是制造业企业还是服务业企业。近年来，上海不少制造企业都在积极拓展服务功能。比如，上海贝尔阿尔卡特开始向客户提供项目咨询设计、安装调试等全套解决方案；上海三菱电梯把维修保养业务，作为增加效益来源的重要支撑点；上海长江计算机集团是我国早期计算机工业的重要生产基地，目前７５％以上的业务都已转至软件开发、系统集成和信息服务上。二是在产业链上的融合。研发、设计、采购、销售等服务性环节在产业链上所占比重越来越高，使制造业在产业链上不断向服务业延伸。如上海电气，近年来，利用发电设备制造优势，发展电站工程核心产业，成功实现由电力设备制造商向电力工程总承包商的跨越，国际电力工程业务发展迅速，是全球规模最大的火电设备供应商，具有设备总成套、工程总承包能力，列２００９年全球最大２２５家国际承包商第８３位。三是在区域内的融合。突出表现为制造业和服务业在一个特定空间上集群式发展。如，２００３年以来，市北生产性服务业功能区在全市率先提出发展２.5产业，即生产性服务业，加快产业结构调整和优化升级。目前，已经形成服务外包、通信电子、高新技术、节能环保、物流服务等产业集聚的功能区，对区域经济的贡献率从“十五”期末的６％提高到“十一五”期末的１３％，并正在成为区域发展和产业集聚的高地。

　　三、从上海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看，加快发展生产性服务业，不仅可以有利于优化发展途径，而且可以提高发展质量

　　上海２０多年的高速增长，主要靠投资和出口拉动。在新形势下，这种发展模式难以持续。如果没有自主创新、高端技术与品牌和生产性服务发展等，现有的生产方式很难在国际国内市场立足，必须通过创新，加快转型，走出新路。

　　１. 从投资看，“十一五”时期，上海投资总额超过２３０００亿元。扣除崇明岛，上海每年每平方公里投资强度已经超过１亿元，再像以前那样靠投资拉动难以为继。

　　２. 从外需看，上海外贸依存度超过１３０％。国际金融危机后世界经济格局深刻变化，国际竞争激烈，贸易保护增多，新兴国家和地区崛起等，再像以前那样靠外需拉动也难以为继。

　　３. 从商务成本看，近年来，上海商务成本持续攀升，当前职工年平均工资加上社保、公积金等已超过７万元，土地成本、生活居住成本都远高于其他城市。

　　４. 从土地看，经过多年的高速增长，上海新增建设用地潜力已经十分有限，至２００８年底，建设用地（２８６０平方公里）占全市陆域面积的比例已达到４２％，远高于许多国际大都市２０％－３０％的水平。

　　５. 从环境承载力看，上海作为一个特大型城市，环境容量有限，环境欠账和环境压力比其他城市大得多，突出表现在水环境和大气环境压力较大。２００９年，全市废水排放总量２３亿吨，其中工业４亿吨；废气排放总量１万亿标立方米，其中工业占９０％以上；烟尘排放１０万吨，工业占１／３以上；工业固体废弃物产生量２２５４万吨。

　　生产性服务业是以科技和人力资本投入为主，基本无污染排放，占地少，能耗也相对较低。大力发展生产性服务业，有利于大大降低经济增长对资源投入的依赖，提高资源使用效率；有利于建设资源节约和环境友好型城市，实现经济可持续发展；有利于促进产业技术进步和创新，提高产业附加值，提升产业核心竞争力。

　　四、从上海城市功能转型看，上海正在推进“四个中心”建设，加快发展生产性服务业是重中之重

　　生产性服务业是城市功能的核心。国际大都市总部经济、金融、信息、科研等生产性服务功能都非常发达。如纽约是跨国公司总部集中地，全美５００家最大的公司中３０％总部设在纽约。东京除拥有大量企业总部和金融机构外，也是全国的文化教育中心和信息技术中心，聚集了日本３３％以上的国家级文化机构、６５％的信息服务业和９０％以上工程技术业。国际性大都市几乎都以生产性服务业作为其主导产业，并呈现出生产性服务业在中心区域高度集聚的特征。如纽约９０％以上的金融、保险、贸易公司都集中在曼哈顿地区。近几年来，国际性大都市发展生产性服务业集聚的方式，已开始由单点式的大型中央商务区（ＣＢＤ）模式转向多点式的若干个集聚区域模式，出现多样化、多层次、网络化的结构特征。

　　上海市“十二五”规划提出，到“十二五”期末，上海的城市功能要全面增强，“四个中心”核心功能区要形成，服务经济为主的产业结构要基本形成，服务业增加值比重要达到６５％左右，与２０１０年相比，五年内上海服务业比重要提高８个百分点。

　　从国际经验看，上海要建成“四个中心”，必须大力发展现代服务业特别是生产性服务业。比如，金融中心建设，需要做大金融市场规模，做强金融业和相关产业等生产性服务业；航运中心建设，需要加快发展航运集疏运体系和现代航运服务体系，支持航运金融、保险、现代物流等生产性服务业发展；贸易中心建设，需要加快发展商务服务、商贸流通等生产性服务业。

　　五、从上海服务全国看，国家区域发展战略的不断深化，给上海生产性服务业带来了巨大的市场需求，也为上海更好服务全国提供了战略机遇

　　世界城市的产业发展轨迹告诉我们，纽约、伦敦、东京等世界城市服务型产业结构的形成与发展，都依托于所处区域城市群的形成与发展。比如，东京生产性服务业的快速发展，得益于太平洋沿岸都市群的腹地支撑，东京与周边城市之间形成结构合理、分工协作的服务业链条，高端的生产性服务业在东京集聚，从而突出了东京的国际大都市地位，东京也对周边城市产业发展生产了较强辐射力。再如，伦敦金融区的金融业等生产性服务发展快，规模大（伦敦金融和商业服务部门的产出占总产出的４０％），也得益于大伦敦地区的城市之间加强产业合作，优势互补，突出了伦敦国际金融中心的地位。

　　中国制造业占世界制造业产值的１７％，超过美国占比１６％，成为世界第一制造大国，经济总量是全球第二。其中，长三角是我国最大的经济核心区，正在崛起成为世界第六大城市群。长三角是全国制造业基础最为雄厚、体系最为齐全的城市群（２００９年，工业增加值占长三角地区ＧＤＰ比重为５０％），将对生产性服务业发展产生强大的市场需求。目前，长三角地区的服务业占ＧＤＰ比重偏小且生产性服务业严重短缺。２００８年生产性服务业的市场缺口约２.5万亿元。

　　上海的智力资源较为丰富、商务环境比较规范、城市国际化水平较高，生产性服务业发展具有良好环境和独特优势。上海要依托长三角雄厚的制造业基础，充分利用上海科技、人才、信息、管理等综合优势，拓宽领域、扩大规模、提升层次。重点发展金融、信息、物流、会展、咨询等生产性服务业，推动制造业企业发展品牌、研发设计等高端环节、着力发展总集成总承包、检验检测、产品认证、供应链管理、专业维修、融资租赁等新兴生产性服务业，不断提高对长三角的辐射水平，更好地服务全国。

　　（作者为上海市人民政府研究室副巡视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