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集体工业方兴未艾

集    群

    1986年10月27日至11月6日，我们赴苏州及所属的沙洲、昆山两县调查，学习他们发展集体经济的经验。综合如下；

    一、苏州市包括吴江、吴县，昆山、常熟、沙洲等6个县市，有535万人口，总面积8,488万平方公里。  1985年实现工农业总产值215亿元，其中工业约占70％，农业(包括村办工业41亿元)约占30％。在工业总产值中，大体是全民，县市集体、乡镇企业(不包括村办工业)各占三分之一。同年国民收入82．58亿元，财政收入15．91亿元，职工年人均工资1，106元。

    二、“六五’期间苏州市工业飞跃发展，全市工业总产值从1980年的64．19亿元，猛增到1985年的149．66亿元，增长133．15％，年平均增长18．4％，其中乡镇工业增长了301．16％年平均增长率为32．4％。

    苏州市工业的发展，主要靠集体，据苏州市二轻系统和沙洲、昆山三个单位提供的资料，“六五”期间全民所有制工业增长不多，速度主要靠市属集体工业和乡镇工业。这三个单位1985年比1980年的增长速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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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二  轻  系  统│    沙  洲  县│    昆  山  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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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民工业        │    17．3         │    9．，6    │    74．43    │

│    市县属集体工业  │    14Z 49        │    336．19   │    564．．01 │

│    乡镇工业        │    -             │    359．92   │    359．6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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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经济效益看，也是全民差，集体好。  1985年同1980年相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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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二  轻  系  统│    沙  洲  县│    昆  山  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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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民工业        │    一20．02      │    一33．45 │    11．26    │

│    市县属集体工业 │    97．34        │    281．92   │    206．58   │

│    乡镇工业        │    _             │    106．08   │    184．5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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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七五’期间苏州市工业将继续保持较高的增长速度。今年上半年苏州市工业生产遇到了同上海相仿的困难，但仍取得了11．5％的增长幅度，其中全民工业增长6％，集体工业增长14．1％(乡镇工业增长18．6％)。下半年的形势更好些。据苏州市提出的初步规划，到1990年，国民生产总值，国民收入和财政收入等指标，都要实现翻两番的目标，到本世纪末实现第三个翻番，达到人均2000美元。职工的年人均工资从1985年的1106元，  1990年提高到1500元。从我们在沙洲泅港乡和昆山县所参观的几个厂来看，苏州市的这个目标还是留有充分余地的。泗港乡有个同冶金部联营的钢丝绳厂占地140自，职工1，800人，原材料和产品70％纳入计划，今年可完成产值8000万元，利润700万元，到1990年产值可以超亿元，利润可以超千万。该乡还有个同上海第二毛纺厂联营的企业，占地170亩，规模1万毛纺锭，职工6,000人，现处边建设边练兵阶段，  1990年全部投产后，产值可超亿元。昆山印染厂(县属集体)1985年与上海第二漂染厂联营，当年产值增长三倍，利润增长5倍多，今年产值可达5，500万元，又增长76％，利润可超200万元，增长50％。这个厂现正在上第二期工程，完工后再搞点填平补齐，估计1990年产值为1．5—2亿元，税利为，2,000～2,500万元。真是可敬又可畏!

    四，苏州市党，政领导主要抓工业，沙洲、昆山党、政领导班子成员中半数分工抓工业，主要领导成员亲自抓大项目，分工抓财贸等非工业部门的班子成员，有近半时间也是为工业服务，可以说党、政领导集团都是围绕发展工业转。苏州地区国营工业较少，国家投资也不多。所以实际上抓的主要是集体工业，以致不仅乡镇工业有较大发展，而且县市属集体工业也基本保持同乡镇工业相等的发展水平。昆山县近两年抓了投资在500万元以上的14个项目，作为改变昆山面貌的战略措施，其中全民企业只有二项，十二项是集体工业。

    五、苏州地区发展集体工业途径主要是搞横向经济联合，他们利用政策放宽时的有利时机，搞了一些规模很大的项目，许多项目都是占地上百亩，职工上千人，产值近亿元，利润近千万。其中多数是同上海搞联营。沙洲近几年搞了115个联营项目，近百个是同上海企业的联营。昆山的情况也是如此，今年他们同上海纺织局搞了一个全行业联营的协议，有可能形成一个’昆山纺织局’。这种联营企业，把双方利益捆在一起，供、产、销都简接纳入了计划，可以得到稳定发展。

    六，采取多种途径，解决资金问题。苏州地区在发展集体工业中，自有资金，银行贷款只有30％左右，?0％采取各种办法解决。一是带资进厂和职327．股，二是企业向社会发行金融债券，月息1分2厘，三是以料代税，解决建筑材料问题，即组织本地的水泥厂、砖瓦厂等为新建企业提供水泥、砖瓦等，价款在这些企业的应交税款中充抵。四是以月息1分2厘的利率向外地(包括上海)借款，五是“串换’，如县城建部门有资金，但缺少建筑材料等，县政府就组织需要资金的部门为城建部门提供原材料，城建部门拿出一部分资金供对方‘调头’．据说苏州地区集体工业(包括乡镇工业)负债一身，一年要付出利息1亿多元，但因‘青山茂盛’，不愁还不了债。

    七、十分重视人才开发，开始确实是靠重金聘用退休技术人才和“星期日’人才(大部分是上海的)，用他们的话说，是“技术返乡’。其实他们也十分重视本地的人才。苏州有一支庞大的供销人员队伍，昆山县把这些人称作为“前线将士’，大年过后，要开表彰大会，设宴招待，叫做“慰问前线将士’。还专门成立了一个“供销协作协会’，经常活动，出刊物，  通信息。更值得注意的是近两年来，他们花大本钱培养自己的人才。一是鼓励学生读书，考上重点大学的给奖500元，一般大学的奖390元，二是把稍低于大学录取分数线的，送出去请名牌大学，如清华、复旦等代培，除给学校2～3万代培费外，还供学生生活费。三是有一个目标要求，到1990年，每个企业要有一名大学生，  2～3名中专生。他们要培养的，一是科技人才，二是管理人才，三是“外交”人才。他们认为，除了领导正确决策外，这三方面的人才缺一不可。

    八，财政政策较宽，藏富于企业。苏州市集体工业企业的经济负担也很重，乡镇建设的开支，包括对农业的支持，全部靠乡镇工业，甚至乡派出所民警的工资、服装费，枪支弹药和武库等都是乡镇工业出钱。但由于财政上比较宽松，成本核算是“报多少算多少’，所以日子还好过。1985年乡镇企业应交工商税46871万元，减免了10161万元。1984年对部分乡镇企业开征所得税，1985年起全部实行八级累进所得税，实际上把应交的8675万元所得税全部免掉了。这样，十9．十万名乡镇工业劳动者平均每人减轻负担381元。

    九、苏州地区原来的工业结构，促使他们只有发展集体经济一条路。发展集体工业，一不要国家投资；二只要交纳所得税，即便国营企业实行利改税第二步改革后，也可少交一道调节税，对地方有利，三在分配上也活一些，人民(包括干部)得到实惠，四也是最重要的，可以把整个地区经济带起来。现在所说的苏南模式，实际上就是发展集体经济的模式，形成丁一个经济优势。上海是全民经济占80％，集体经济总是跟在全民经济后面转。现在上海经济的模式实质上是全民经济占优势的模式，集体经济处于从属的地位。如果上海也大力发展集体经济，就可以在不要国家投资的条件下，从一个优势变成两个优势，一个轮子变成两个轮子，在现代化建设的道路上更加稳步地前进，实在是一件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大好事。

    十，发展集体经济，要有一个宽松的外部环境。沙洲县各行政管理部门，包括公安局、卫生局等都办集体性质的工厂，原因之一是举办单位有实惠。包括各级领导干部都同集体企业的经济效益挂上了勾。厂长每天给五元应酬费(不包括请客吃饭等)。乡镇企业实行计税工资制，实际上人数由企业说了算，标准工资也高于实际工资标准，企业就有一笔可观的工资基金可灵活使用。企业的成本核算，财政部门也不管帐。这些都汇集成办好集体企业的内在动力。在外部，江苏省规定苏州市的财政指标，完成指标留成9％。在实际执行中，苏州市只保指标，超过指标的部分就返回给企业，去年乡镇企业免减税款近2亿元，可能也：出于此因。这样做的结果，国家财政保住了，地方实力增强了，生产发展有了后劲，结果在以后的年份里国家财政收入也有增加。现在上海的集体经济一切都参照国营的办，有些政策还比国营紧，结果是企业无活力，后劲也不足，对全市社会经济无好处，甚至还会增加不安定因素．如果上海也能采取类似苏州的做法，就会出现另外一种情景了。

    十一、苏南地区与上海搞经济联合，确有其独特的优势，决不是光靠“热情招待’所能办戍的。根本原因是在利益分配上要求比上海低。他们要把安排多少人，支付多少工资也作为经济效益的一部分，‘平均利润率’的水平也比上海低，所以在上海搞不成的联营项目在苏州可以搞成。其次是土地好解决，苏州搞联营，不仅一下可征地上百亩，而且手续简便，甚至县政府工作人员为企业代拟申请报告，上海就准了。再次是项目周期长，平地造屋多，收效时间长，这是上海企业所不愿干的。还有，有些行业是上海的劳动者所不愿干的，如纺织、又重又脏的钢丝绳等，而在苏有的劳动者心目中则认为是上了一个阶梯，争着要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