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持中国特有的集体经济发展模式

——“奋起·合作·创新”推动集体合作经济改革和发展研讨会综述

　　上海市集体（合作）经济研究会于2011年11月29日召开“奋起·合作·创新”——推动集体合作经济改革和发展研讨会。研讨会由上海市集体（合作）经济研究会会长严镇博主持。上海财经大学政治经济学系主任、教授马艳，上海市城镇工业合作联社党委书记、副主任陈兆忠，上海市集体经济研究会顾问刘刚，上海新徐汇（集团）有限公司总经理孙志伟，上海社会科学院研究员陶友之，上海万宏集团橡胶基地党总支书记严伟忠，上海市改革发展研究院副研究员傅尔基，上海交通大学农业与生物学院教授孙仲彝，上海市委党校教授黄文忠等9位专家和企业领导围绕研讨会的主题进行了演讲。部分上海市集体经济研究会顾问、常务理事、理事，部分政府职能部门领导，专家学者，会员单位、专业联社及相关企业的领导等38人共同对推动集体合作经济改革和发展一起参加了研讨。

“中国经验”中集体经济地位与作用

　　上海财经大学政治经济学系主任马艳认为，20世纪中后期，中国和前苏联采取了不同的改革路径，形成了不同的改革模式，出现了“中国奇迹”和“俄罗斯问题”的改革结果。她认为，在谈到“中国经验”时往往忽略了集体经济的地位与作用。

　　关于“中国经验”中的集体经济地位，她指出，在国外，好多国家有合作经济，但没有集体经济。集体经济是中国特有的一种经济模式。因为，中国所实行的市场经济不是传统的市场经济，而是国家宏观调控下的现代市场经济，其公有制为这一市场经济提供了所有制层面的基础性支持。在“中国经验”中，集体经济是公有制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其特征在于：从所有制来看：（1）这种集体经济不再追求“一大二公”纯而又纯的公有制形式，而是采用了新型集体、股份合作、合作制等多种形式；（2）不再追求集体经济数量的多少，而是在于集体经济的质量；（3）对于集体经济的主体地位的判断不是以是否在社会总资产中占优势，而是以对经济发展可否起主导作用为标准。

　　从市场经济来看，集体经济虽然采用市场经济作为资源配置的方式，但是，这种社会主义现代市场经济不再是一种完全自由放任的市场经济，而是与新自由主义的市场经济根本不同的国家调控下垄断竞争的市场经济；不再是建立在私有制基础上，而是建立在包含集体经济为主体的公有制基础上的政府调控；政府调控也不再仅仅是行政调控，而是建立在科学干预基础上的经济调控，表现为政府调控是有差别、分层次、有区别、分阶段的动态弹性调控。

　　关于集体经济在“中国经验”中作用，她认为，我国集体经济在改革过程中，选择了适合市场经济发展集体所有制的模式，对于坚持公有制主体地位作出了贡献，对中国经济发展作出了贡献。集体经济对于政府宏观调控经济起到了重要基础性作用，与新自由主义的完全放任的市场经济划清了界限，为我国政府调控经济提供了所有制基础。

　　她强调，现在有些人，把集体经济与国有经济等同起来，或者把集体经济与私营经济等同起来，这不利于集体经济的发展。所以，一定要把集体经济的位置摆正摆好。

　　上海市集体经济研究会顾问刘刚从两个方面阐述了发展集体经济是社会主义本质的要求。第一，发展集体经济有利于推动社会生产力发展。这是因为：集体经济作为劳动者自愿组合、自筹资金、独立核算、自负盈亏的经济组织，能够极大地调动劳动者的生产积极性；集体经济作为民有、民办、民享的经济，投资少、见效快、易于群众创办的劳动密集型企业，可以把民间经济力量调动起来，推动社会主义建设事业迅速发展。第二，发展集体经济是建立和巩固社会主义经济制度的需要。发展集体经济可以巩固公有制经济在国民经济中的主体地位；可以为消灭剥削、消除两极分化创造条件；既是引导劳动群众走社会主义道路正确途径，也是劳动群众实现共同富裕的有效途径。

突破传统观念束缚，改革发展集体合作经济

　　上海市改革发展研究院副研究员傅尔基认为，深化我国集体（合作）经济改革开放，促进创新发展，重要任务之一是突破传统观念束缚。

　　一是要突破合作经济是半社会主义性质经济的传统观念，明确按份共有和共同共有相结合的集体（合作）经济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性质经济。大力发展联股联劳的集体（合作）经济就是坚持社会主义公有制为主体，符合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发展方向和要求，有利于促进共同富裕和和谐社会建设。二是要突破合作经济只与计划经济相容、与市场经济不相容的传统观念，实现“合作社原则与市场经济相统一”。我国合作企业的市场化改革，可以采用多种实现形式：股份合作经营，合作联合经营，跨区合作经营，合作网络经营，合作上市经营……。三是要突破合作经济只适合中等、较低的生产力状况的传统观念，拓展合作经济适应国内外各层次生产力发展状况。从国内外实践来看，合作经济不仅适合中等、较低的生产力状况，而且适合高度发达的生产力状况。合作经济全面适合各层次的生产力状况，具有宽广的经济发展空间。在加快我国经济发展方式转变、推进我国经济可持续发展、满足各层次消费过程中，合作经济大有可为。

　　上海交通大学农业与生物学院教授孙仲彝提出，发展城乡新型集体（合作）经济组织，要关注发展多种类型多元化、多层次、多形式的城乡新型集体（合作）经济组织。

　　一是多元化。可以发展农地承包经营权农户所有、联合起来的农户集体占有、支配和使用的农民新型合作经济组织；可以发展城镇供销合作、信用合作和消费合作等新型合作经济组织，不同合作组织之间互利互惠相互联合和支持。二是多层次。可以发展统一经营服务的、具有强有力集体组织服务功能的村联合社、乡（镇）联合社、区（县）联合社的多层次的农民新型合作经济的服务体系，多层次对接“千变万化竞争激烈的多层次的国内外大市场”，降低风险和交易成本。三是多形式。新型农业合作经济组织，可以吸收外来资金，与供销合作组织结成农业生产资料、农产品购销紧密联系的联合体，与信用合作组织结成农业生产经营、农村信贷紧密联系的联合体，与消费合作社结成农产品消费直供的联合体。进一步结成农村生产、供销、信用、消费“四位一体”的新型合作体系。

以创新精神探索实践，改革发展集体合作经济

　　上海市城镇工业合作联社党委书记、副主任陈兆忠谈到，从上海市郊县集体工业联合社改制而来的城镇工业联社，11年来从自身的实际出发，以新的思路积极探索新形势下联社工作的方式和方法，使联社经济持续健康发展。坚持在实践中不断加大联社经济的创新发展力度，切实发挥联社的桥梁纽带作用，充分发挥集体经济的联合优势，理直气壮地扬旗、护旗，创新工作理念，发挥联社优势，促进集体经济健康发展。坚持在加快发展上做文章，在转型中求发展，在创新中求发展，在联合中求发展。2010年，联社系统实现工业总产值81.38亿元，主营业务收入96.04亿元，利润6.68亿元，上交税收5.67亿元；在优化服务上下功夫，从联社和企业改革发展的重点、热点、难点问题出发，创新服务方式，落实服务载体，构建服务平台，做好服务实事，2009-2010年，联社系统成员企业获得区级政策扶持资金1408万元、市级政策扶持资金455万元；在加强管理上花力气，注意练好内功强基础，管好资产保权益，做好宣传扩影响，产生了良好的社会影响。

　　万宏集团橡胶基地党总支书记严伟忠说到，由集体和国有经济联合组成的万宏集团橡胶基地，创建于2006年2月，主要从事地下工程橡胶防水密封材料、汽车用橡塑零部件、轨道交通橡胶配件及轨道结构减震支座、农业机械橡胶零部件等产品的开发与生产。企业从成立初年主营业务2000余万元，净利润亏损，到2010年达到年主营业务1.2亿元，净利289万元；成为上海市高新技术企业和上海市“文明单位”。通过“三业同步发展”，主营业务收入以每年50%幅度向上递增，从最初的2000余万到2009年成功跃上亿元大关。力争在三五年内上市，成为全国一流的防水橡胶供应商。

　　上海新徐汇（集团）有限公司总经理孙志伟在演讲中回顾了新徐汇集团的发展历史。从1958年解放妇女劳动生产力而建立的里弄生产组和生活服务站演变而来的新徐汇集团，曾有2万多职工。于2001年12月深化体制改革，实施了区政府批准的“人资捆绑、整体改制”为特征的产权制度改革，企业形成了由经营者和职工群体个人入股与未入股职工和退休职工共同共有持股的多元投资主体的股权结构。改制以来，企业在发展集体经济的基础上，以“发展为了人民、发展依靠人民、发展成果由人民共享”的理念，不断深化共建共享，始终把以人为本、统筹兼顾，维护好企业的和谐稳定大局作为集团工作的重中之重，注意统筹兼顾好上岗职工与非上岗职工、入股职工与非入股职工、在职职工与退休职工、主要经营者和一般职工、企业长远利益与眼前利益等问题。连续六年使职工工资实现两位数增长，2008年全系统在岗职工收入水平第一次达到了同年市平工资水平。而对为改革做出牺牲的3800名新老协保人员、距退休五年内的大龄下岗职工，分别发放托底保障费、共享生活补贴。企业召开两代会表决通过，从七个方面加大力度提高退休职工补充福利水平。企业认为，15000名退休职工是企业共建共享的重要群体，是对长期处于弱势地位社会群体的一种福利保障，也是对历史欠账的一种补偿，更是对集团长远可持续发展的一种动力，以彰显集体经济属性。

正确对待在改革发展实践中出现的新问题

　　上海社会科学院研究员陶友之强调，当前能不能正确对待股份合作制，是一个亟需引起重视和解决的新课题。他说，不能歧视股份合作制。而当前对股份合作制不公平对待，表现在：一是缺法，二是缺政策，三是缺身份（工商不予登记变更）。他提出，不能讨厌股份合作制。不少部门和领导认为股份合作制发展形势已经过时，所起作用已经无用。不能误解股份合作制。认为股份合作制搞人人持股，是吃大锅饭，搞平均主义。这种认识与事实是不相符合的。不能抹黑股份合作制。有人说股份合作制是倒退，复旧，这是对股份合作制的歪曲。他说，要使别人正确对待，关键是身在股份合作制企业中工作的人、特别是身负不同责任和担子的领导，要能正确对待，要坚信股份合作制。不为旁人的轻视、讨厌所动摇；经得起髙薪厚禄的诱惑；不为当前困难所吓倒。

　　上海市委党校经济学教研部教授黄文忠在研讨会上提出“抓住事物的根本”，遵照马列主义和党的十七大精神，在看到取得重大成就的同时，还要看到当前正面临着有待破解的“公有制与社会主义制度的关系是怎样的”等十个所有制困惑问题，需要从理论和实践上加以突破。

开放拓新，上海集体合作经济大有作为

　　上海市集体（合作）经济研究会会长严镇博在小结中，谈了两点认识。

　　第一，党和国家对集体经济发展的关心和支持是一以贯之的。无论在新中国建立后，还是改革开放以来，发展集体经济是党和国家一贯坚持的重要政策。２０１１年6月，国务院副总理张德江在全国手工业合作总社第七次代表大会上对全国集体经济改革和发展作了高度概括：一是坚持深化改革改制，城镇集体经济实现新发展。一大批企业通过改革，创造了公有制的多种有效实现形式，在集体企业建立了现代企业制度，进一步转变经营管理机制，焕发出新的生机和活力。二是坚持发展是硬道理，城镇集体经济发展壮大。城镇集体经济在扩大生产、活跃市场、出口创汇、增加税收、安置就业、改善人民生活等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为国家经济社会发展做出了突出贡献。三是坚持强化企业管理、技术创新，城镇集体经济发展质量不断提高。发展了一批新型行业，培育和形成了一大批国内外知名品牌，涌现出一批科技创新型企业和大型骨干企业，为转变经济发展方式、提高整体经济发展质量做出了积极贡献。四是坚持传承创新，将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发扬光大。

　　第二，集体经济是中国共产党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重要组成部分。一是集体经济是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的重要组成部分。二是集体经济可以广开就业渠道，对社会稳定、政治稳定具有重要作用。三是集体经济可以实现共同富裕。四是集体经济的有效实现形式是可以探索的。改革开放以来，老集体企业随着产业结构调整、产权结构调整数量呈下降趋势。但股份合作制企业、职工持股企业、经营者群体持股的企业、联合经济组织投资并具有控制能力的企业都应当视作新型集体企业。目前我国的统计制度，没有把多种形式的集体经济组织贡献的GDP计入集体经济范畴，导致社会对集体经济地位作用在认识上的弱化，这是亟需改变的。

　　上海市政府研究室副巡视员沈瑞良在会上谈到：

　　一是要解决对集体经济作用的认识问题。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在不同的地区不同的阶段，各种经济形式此起彼伏是正常的现象。比如，在浙江民营经济发展得比较快些，在上海外资经济发展得比较快些，这都是正常的，我们应该正确看待。从上海实际看，集体经济有很大的发展潜力和空间，是大有作为的。

　　当前世界出现的金融危机是资本主义发展的必然结果。在资本主义国家，社会物质越发展，矛盾就越突出，就越无法避免经济危机。如美国最近发生的占领华尔街运动，就是经济危机在社会层面的反映。因此，有学者提出，未来资本主义有可能被人才主义代替。我的想法是，人本主义有可能代替资本主义。有些人原来认为集体企业都是散的、小的，现在看来并不仅仅是这样。集体经济有各种各样的人才。从这一点来看，我们认识集体经济就有重要的意义。我们讲贯彻落实科学发展观，上海提出要“扩大内需，创新驱动，包容增长，惠及民生”，而集体经济的属性与这四个要求是比较吻合的。

　　二是要以改革创新精神推动新型集体经济发展。2011年，上海市委所确立的11个课题中，破天荒的专门有1个研究集体经济的，而且这是市委直接抓的，说明市委、市府对集体经济是很重视的。在新的形势下，集体经济寻找发展思路，要与上海的城市发展匹配起来，寻找机遇，找到发展定位，加快发展。以前，集体经济是在历史条件下形成的领域进行发展。现在，集体经济要在上海新的增长点、新的领域进行拓展，寻找自己的发展空间。第一，可从上海“十二五”时期发展亮点中寻找机遇。比如，浦东的迪斯尼，20万平方的开发面积，是个很大的区域；黄浦江两岸的开发，是区域很大的转型；虹桥商务区建设，这是长三角的CBD；后世博场地的开发利用；上海新城建设，松江、奉贤、嘉定、金山、崇明、临港新城等几个新城建设，也有很多商机。第二，从上海形成服务经济为主的产业结构中寻找机遇。诸如汽车、化工、造船、火力发电、重化工业中都有很多可与我们配套的方面，集体经济可以为先进制造业配套服务。集体经济也可以直接参与从事现代服务业领域。第三，从上海重大市政项目、城市管理、城市运营、社区服务中寻找机遇。集体经济可以参与、开发很多产品，如社区服务中，适应老龄化，为老年人服务等等。集体经济需要在新形势下解放思想，开放创新，加快发展各种新技术、新业态、新的商业模式。

　　三是上海集体经济改革转型综合试点可以走在全国前列。今天的研讨会，集中了上海集体经济领域的专家。集体经济发展到这样的阶段，面临更高层次的转型、创新。这方面，上海成功的例子有不少，如九星村……我想，上海集体经济改革要走在前面。中央有很多政策都在上海先行先试。争取这样的机会，集体经济发展会产生更大更好的效应。

　　集体经济的理论研究，改革创新实践，要在现有基础上上一个水平，要进行改革试点的探索，争取走在全国前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