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型农村自主融入城市化的九星改革发展模式

——《一个人与一个村庄》序

中共中央政策研究室副主任　施芝鸿

　　我以浓厚的兴趣一口气读完了《一个人与一个村庄》这本书。这是作家蒋波在深入实际、调查研究基础上满怀激情撰写的。掩卷之余，我的心绪波澜起伏、久久不能平静。

　　我在想，上海市闵行区七宝镇九星村——这个16年前在全国63万个行政村中还是既普普通通又默默无闻的村庄，能由一个集体经济濒临破产边缘的贫困村，一跃而为上海郊区的“首富村”和“中国十大名村”，这样快速深刻的变化，当然是值得人们由衷祝福和赞赏的；而这个村的农民在中国十大杰出村官吴恩福同志带领下，以极大勇气和智慧，开拓进取、攻坚克难，成功找到的城郊型农村通过土地资本化、村庄市场化实现自主融入城市化的道路，则是更加值得珍视和祝贺的。这是因为，九星村找到的这条道路，不仅生动展示了我国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广阔前景，而且深刻昭示了新农村建设同我国快速城市化、工业化有机融合的内在规律。

　　当代中国正在全面建设惠及十亿人口的更高水平小康社会推动下快速推进城市化、工业化。地处上海这座外向型、多功能、现代化国际大都市近郊的九星村，则是较早受到城市化、工业化冲击的村庄之一。就在吴恩福走马上任那一年，九星村已经为城市化、工业化贡献了近四分之三的集体土地，全村60％左右的村民失去了传统的生产资料。而且，农村集体土地被国家集中征用、成片开发的城市化进程还在方兴未艾地持续推进。

　　面对被动进入城市化还是主动融入城市化的艰难选择，吴恩福和九星村领导班子以创新型思维审视土地使用价值和使用方式。他们意识到：农村集体所有制土地，既是一种不可再生资源，也是一种可滚动增值的发展资本，关键是要继续解放思想、坚持改革开放，通过以地生财实现强村富民。他们带领全村党员干部和农民群众从城郊型农村寸土寸金的实际出发，提出“惜土如金”。他们形成了“五个不搞”的共识，就是不搞绝对地租较低的土地使用权转让，不搞一锤子买卖的土地批租，不搞一次性收益的房地产开发以及经营风险较大的工贸联营项目，也不搞占地太多的农民自住的别墅群建设。他们决心把有限的土地资源真正用在可持续造福农民的制度化、机制化建设上。

　　《一个人与一个村庄》这本书告诉人们，吴恩福带领村党委和全村农民，在坚持集体土地所有制不变的前提下，由村里对城市化过程中仅剩的近四分之一的集体土地进行集中统一的合理规划、滚动开发，以非农建设用地资源兴办综合性大市场。他们勒紧裤带进行大手笔投入，在短时间内建成了占地面积达106万平方米、建筑面积逾80万平方米、拥有商业用房15000余间的九星综合型大市场。他们坚持“讲千言万语、想千方百计、走千山万水、吃千辛万苦、闯千难万险”，吸引和集聚了来自全国各地的8000多家商户到九星综合商场联袂发展。他们还通过不断优化市场布局、提高业态水准、完善功能配置，逐年大幅度拉升级差地租。如今的九星综合商场，正经营着95个大类、10万多种商品，特别是云集了国内外646个知名品牌和2345家品牌经营商。小村庄崛起的大市场不仅解决了20000多人的就业，而且在同样面积的土地上产出了连年大幅增长的经济收益。

　　就这样，九星村在吴恩福和村党委带领下，通过利用城郊型农村区域级差地租优势实现土地收益最大化，不断提升土地价值，使全村农民获得了最稳定、最可靠、可持续的财产性收入，使之成为村级经济持续增长之源和村民获取财产性收入的持续致富之源。同时，他们还依靠农民自己的力量，反弹琵琶，主动破除城乡二元结构，使九星村的城市化不仅仅是改变村级经济业态和村级组织形态，更是进行了脱胎换骨的功能性改造与制度性再造，从而为城市化背景下的城郊型农村和农民自主融入城市化创立了一种极富借鉴意义的发展模式。

　　在带领农民艰难地兴办市场、共建“市场村”，闯出了一条发展之路、强村之路之后，吴恩福和他领导的党委又开始谋划起九星村全体农民的保障之路、共享之路。他们认为，九星村的土地既然产出了财富，这财富就理应属于在这片土地上辛勤耕耘的人们；九星村的快速发展既然成就了集体经济的辉煌，这辉煌的成果自然要让所有投身于发展的人们共享。这也就是要让共同创造了属于自己的巨额财富的全村农民，按照共同富裕原则，共享财富收益，说到底，这就是吴恩福和他领导的党委反复强调的强村富民的具体化。

　　通过不厌其烦的调研、摸底、查账和科学严谨的试点、探索，他们成功地把集体经济组织改制成新型股份制企业，把村民变为股民，科学合理地实现了九星村全体村民的资产量化，使历代务农辛勤劳作的九星村农民同时、同步实现了人人有工作、人人有股份、人人有保障，使全体村民在融入城市化的同时享受到与城市居民同质化的生活。现在，九星村年过55岁的男村民和年过50岁的女村民，所享受的既不是低水平的“农保”，也不是过渡性的“镇保”，而是同城市居民退休后一样水平的城市“社保”。全体村民的医疗保障也一步到位地纳入具有城市化水平的“医保”。村集体经济还对在城市社区生活的村民物业管理费用进行补贴，对村民子女上学和出国深造给予资助。如今的九星村村民不仅享有村里提供的各种社会保障，而且拥有薪金、股金、福利和自己创收的租金构成的稳定而可持续的收入。我们欣喜地看到，在吴恩福和村党委带领下，九星村自主带着集体所有制的建制、九星村的全体村民自主带着财富、带着保障融入了城市化。

　　从九星村这个成功的个案中，我们看到了在党的改革开放和富民政策指引下，九星村的农民是如何抓住和用好上海城市化进程不断加速的历史性机遇，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和历史创造性，快速完成一个村庄的功能转型与体制机制再造的；看到了吴恩福和他领导的九星村党委在带领农民深化改革开放、推进共建共享的创造性实践中，是如何卓有成效地发挥领导核心作用的。他们的成功实践充分展现了这些城郊型农村基层干部是如何“想干事、会干串、干成事”的；充分表明了在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同我国快速城市化有机融合过程中，心态能决定状态，眼界能决定境界，思路能决定出路，作为能决定地位。

　　总之，《一个人与一个村庄》的作者用深情而又严谨的笔墨，写活了一个人的创业史和一个村庄的发展史，用生动的事例昭示了：九星村的快速发展和繁荣进步同全国一样，都根源于和得益于我们党在新时期所进行的改革开放这场新的伟大革命；都根源于和得益于坚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聚精会神搞建设、一心一意谋发展；都根源于和得益于以科学发展为主题、以加快转变经济发展方式为主线，推动科学发展、促进社会和谐。这本书所反映出的九星村的一些创新型思维和创造性实践，是值得人们认真学习思考并从中得到有益启迪的。

　　鉴于以上原因，我向全国农村干部郑重地推荐《一个人与一个村庄》这本书。

　　（作者为中共中央政策研究室副主任）